从山洞出发,一路都是官道,行路倒是比昨日是山道好了许多,顾月照估摸着今日得走了二十多公里。这速度并不算快,人多,又有老人孩子,赶路自然快不到那去。

“东家,那有房子。”

顾月照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不远出的山脚下稀疏分布着几间木屋,不少难民正往那处去。

“走,去瞧瞧。”

这是个无人的村落,一进村,一股腐朽之气便传入鼻间,村中人户院门大开,站在大门前可见被翻得乱糟糟的院子,北下的难民们想侥幸从院中翻找出主人留下的粮食,只是他们注定失望而归。

顾月照选了两家相邻的院子作为今晚的休息之地,两个院子间只有一堵歪歪扭扭篱笆相隔,用些力气便很轻易的将篱笆推倒,如此两个院子合成一个大院,倒是将将够容纳下整支队伍。

院子的位置在村尾,建在地势稍高的斜坡上,站在院中可看见一大半村子的情况。

走了这么几日顾月照已经习惯或者说麻木每日高强度的运动,不会像去林阳县那次一般累得虚脱了。她此时坐在被他们霸占院子主人家留下的椅子上,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难民进入村庄。

此处毗邻官道,前后都是无人的荒山,逃难的人自然都选择此处作为晚上的歇息之所,只是随着人越来越多,顾月照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人多,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顾月照问身边的林诺,“看见了吗。”

“人越来越多了。”林诺如今头发长长了些,用了根破布条在脑后绑了个短短的马尾,赶了一日的路,如今头发散了一半,如今正尝试着重新绑回去,只是头发并不太听话,数次从布条中滑落。

顾月照看不下去,翻了个橡皮筋个给她,重新凝望村庄,“应该说是,男人越来越多了才是。”

林诺试了一下,这头绳不知何物制成,伸缩自如,弹性十足,十分好用。

闻弦歌而知雅意,林诺立马懂顾月照的担忧,“今夜恐不太平。”

“给四娘说,今夜晚饭分批在房内吃,老人孩子歇在屋内,男人和妇人们六人一组守在屋子外,家伙什除了吃饭,其余时间不要离手,另今夜安排人机灵的人值夜,有事便大喊通知大家。”

“是!”

林诺利落答应一声,便起身安排去了。

今日晚饭依旧是馒头就水,两个院中皆有灶房,乌四娘安排了人将馒头回锅蒸热,这般冷的天气,赶了一日的路好歹让大家吃口热乎饭。

她让人紧闭了门窗,便是墙上的裂缝都用了破布堵住,确保味道不会传出去,才敢生火蒸馒头。

馒头蒸好后也不将馒头再搬去宽敞些的堂屋,直接十人一组进来吃晚饭,夜晚要值守的老人和妇人先吃,孩子老人最后。

乌四娘负责东边的灶房,林诺在西边灶房,宋大志负责分组带人进来吃饭,都是知道好赖的人,刚刚在院中宋二爷便将厉害关系和他们说过,此时进来的人格外小心翼翼,只敢将门开足够自己进入的小缝,等人进完后立马将门紧闭,确保半分味道都传不到院子中去。

如此,花了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人才吃完饭。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村中到处燃着莹莹火光,有弓着背的男人打院前经过,探着头往里瞧,守在进院子路口的宋山一扬手中的长刀,那人便缩着脖子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更有抱着饿得只剩个骨头的孩子的妇人上门求水和吃的,任她跪在路上哭得肝肠寸断,便是再不忍心,宋山也没搭腔。

这个妇人过来时,他看得分明,头跟着几个鬼祟的男人。他此时若是敢开口给她吃的,后头跟着的那群人定会扑上来,眼前妇人固然可怜,但他不能给妻儿老小和东家招祸。小院地势高,方便进院的地方只有宋山守着的那条斜坡路。如此晚上安排人值守时,其他地方人倒是可以少些,屋后三十人,防止有人从山上跳到院中来,这三十人中三人守上半夜,三人守下半夜,务必做到随时清醒。

剩下的人都在前院,顾月照让除了守夜的人各自找地方睡了,自己则坐在火堆前还在研究她的护卫队如何组建。

林诺走过来道,“东家,此处有我,你回屋睡吧,四娘已经帮你把床铺好。

“还睡不着,我早上让你想的事,想得如何?”

“还没什么头绪。”

“没事,慢慢想。你且去睡,索性睡不着,我睡会。”她的直觉告诉她,今晚定要出事,反正躺下也睡不着,不如做在外头看着,好歹能安自己的心。

林诺也没走,盘腿在顾月照旁边一坐,靠着后头的行李,不大会便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院中的呼噜声如接力比赛般一声高过一声,和众人在外过夜的第一天晚上她被吵得神经都快衰弱了,后头几日每日赶路太累便是伴着这震天的咕噜声,她也能安然入睡。

院中上半夜值夜的有五人,他们分布在院子各个角落,如今有三人已经挨不住在点头瞌睡了,剩的两个人也不住在打哈欠。最清醒的人反而是顾月照,一看表,凌晨一点二十三,作为一个长年熬夜的夜猫子,这个时间点正是网上冲浪最嗨的时候。便是穿越古代过了十多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熬夜这个坚持了四五年的习惯也能很轻而易举的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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