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阳被她捏得疼痛难忍,“我说湛同和在外面快跪死了!你耳聋啊!”

云皎皎甩开云安阳,回头看了一眼心虚的同心一眼,疾步往云府后门跑去。

“哎!姑娘!姑娘你慢点儿……”同心咬了咬唇,紧跟上去。

……

云府后门。

湛同和身子摇摇晃晃的跪在石阶,嘴唇苍白干涸,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粗布麻衣,前两日下了雨,他也没回去换衣服,就这么跪了好几日。

云皎皎命人打开门,看着他黝黑坚韧的面庞,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冲过去,把人抱住,“同和哥哥,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你起来!”

湛同和推开她,摇摇头,艰难的说,“云夫人说了,只……只要……我跪满十日,就……就答应我……娶你为妻。”

云皎皎怔怔的看着湛同和朴实的俊脸,心尖仿佛被一把钝刀缓缓割着,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

她苦笑一声,喃喃,“娶我为妻……”

恐怕,现在也只有同和哥哥肯真心实意娶她为妻了吧……她知道,同和哥哥一向很疼爱自己,若不是商羽把事情做得这样绝情,他也不会放弃尊严,求到周氏头上。

云皎皎心酸难耐,见湛同和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黝黑的俊脸满是认真,心中仿佛被人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痛得鲜血淋漓,但凡吴妈妈同心同和对她差一点儿,也不会这么放不下他们!

可她已经妥协到这种地步了,周氏却还要这样故意羞辱她和她的亲人!

周氏好狠毒的心!

她明明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要嫁给巨英侯,却还要用这种借口来逼死同和哥哥!

“同和哥哥!你起来!”云皎皎用力抱住他的手臂,一脸愤怒的看向同心,“同心,你竟然一直瞒着我!还不过快将你哥哥拉起来!他这样跪下去,跪坏了身子,以后谁来照顾吴妈妈?!”

“是哥哥执意要求周氏的……”同心瓮声瓮气的走过来,和云皎皎一块儿将湛同和来起来,“姑娘,我已经劝过他了,他不听……”

云皎皎眼睛发疼,“你们两个跟我回京都这么久,怎么还这般傻?周氏是那种好心的人?!”

说着,她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也不管这街上有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和同心一块儿将湛同和扶回吴妈妈所住的小院。

吴妈妈病还没好,只能躺在床上。

好在云皎皎快要嫁人的事她还不知道,所以现在病情还算稳定,只是每天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不能下床也不能走动,也只能吃一些流食。

云皎皎将湛同和安置到他房里,先让同心给他换了衣服,又自己动手把屋子里仅剩下下来的木炭烧起来,阴冷潮湿的略显得有些狭窄的房间没过一会儿便开始弥漫着暖意。

湛同和挣扎着要继续去跪。

同心劝不住,在一旁哭红了眼。

云皎皎扔下铁钳子,一把将他按回床上,小脸郑重道,“我知道同和哥哥是为了救我,但这样下跪真的没有用,同和哥哥,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吴妈妈,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湛同和紧咬着牙关,对上她清澈的眸光,额上青筋暴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嫁进那侯府火坑!”

云皎皎淡然的笑了笑,捂住他的唇,“同和哥哥小声些,别叫吴妈妈听见了,到时候她又要担心我,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平生忧虑,只怕无心养病。”

说到一半,嘴角笑容越发甜美,“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是我自己答应嫁进侯府的,跟周氏无关。”

湛同和气得剑眉紧皱,脸色发黑,大掌死死抓住她的小手,又急又怒,“你自己愿意的?!皎皎,我——咳咳咳!”

云皎皎拍着他的胸膛替他顺口气,“好了,同和哥哥,那老侯爷有什么不好的,他能活几年?我比他年轻着呢。等他去了,我在侯府好歹也是嫡夫人,到时候扶持着我的孩子当了侯爷,你还怕我过不上好日子么?”

云皎皎说得云淡风轻。

可湛同和却知道,她这是在宽他的心。

他眼眶一阵一阵的紧缩着,宽厚粗糙的手掌用力将云皎皎柔软的小手按在自己怀里。

声音哽咽生涩,“皎皎……我不要你这样。”

云皎皎拍着他的后背,“同和哥哥,我真的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湛同和全身血液倒流,拳头捏在一起,将骨骼捏得咯吱作响!

他只恨自己无权无势,没有能力,不能保护好她!

云皎皎不以为意的抱了抱他,将下巴搁在他肩窝上,心事辗转,复杂难辨,“同和哥哥,别再担心我了,我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了。”

湛同和浑身僵硬的坐在床上,眼眶含泪,用尽毕生力气才忍住泪水没哭出来。

云皎皎安慰好湛同和,又去隔壁房间看了吴妈妈。

吴妈妈时常是昏迷的,她来了两次都没能和她说上话,这回,她在吴妈妈床边安静的坐了一个时辰,握着吴妈妈枯瘦的手,心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再来看您。要是没有,下辈子,我愿意做您的亲女儿,一辈子侍奉在您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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