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一阵后怕,骇得手心起了一层冷汗。
她万万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碰到裴越……若她知道他不是裴二公子,打死她也不敢往他怀里扑……
商宜见她不发一言,又继续道,“云二,我爹让我今日来,本来想让我在平南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日……好让我进他王府。”
云皎皎了然,商宜跟她不同,她有着高贵的出身,家里父母都疼爱她这个女儿,所以她能嫁给大权在握的平南王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惨白脸色,笑了笑,反手握住商宜的小手,“好,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招惹平南王。”
商宜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皎皎笑看着她,“那,阿宜喜欢平南王吗?”
商宜没说不喜欢,只轻抿了一下嘴角,脸上似染着两片烟色云霞,“哥哥与裴姝定亲那日,远远看到过他一回,渊渟岳峙,清冷如神,倒是生了一副很好看的容颜。”
云皎皎想起自己在烛光下隐约看到的那张脸,高眉深目,面如冠玉,惊为天人。
她真心实意为商宜有喜欢的人感到高兴,“阿宜喜欢就好。”
商宜心里有些雀跃,可一想到云皎皎的身子,忙回过神,“可你现在这样,该怎么办?”
云皎皎惨然翘起嘴角,抚着她的手背,笑着慰道,“我回云府去,自有办法。”
商宜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哪懂这些歪路子,若非当年绿萝院一遭,她也不知道这世上原还有这种熏香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的。
云皎皎不像她,一直活在深宅大院里,她长在乡野间,见识比她多。
“你不愿给人做妾我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愿与我哥有关系,那我也不会再勉强你。”商宜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微红的眼圈儿一阵湿润,柔声安慰她,“云二啊云二,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现在的你在京都只怕是乌鸦一身黑,人人谈你变色,但只有我一人知道,你才是那雪地里的白兔子,是最干净最良善不过的。”
云皎皎勉强轻笑一声,“只要你知道就好,旁的人,无需知道。”
商宜再次叹了叹,命人调转马车,改向云府前行。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云皎皎靠在商宜怀里闭上眼,身心都像在火上煎熬。
到了云府后门,云家下人不允商宜入府。
云皎皎只能让同心把自己扶进绛芸轩。
后宅周氏耳目众多,她今夜狼狈从平南王府回来的消息肯定会传入她耳中。
若是以前,云皎皎还要打起精神来对付周氏。
但如今,她脱光衣服坐在装满了冷水的浴桶里,满脑子都是裴越那句话。
“云别尘趋炎附势,你云皎皎竟然跟我谈喜欢?你见过我几回?喜欢我什么?你这样的女子,配得上平南王府二公子?”
世人都这般看她。
她的名声一落千丈,没有一个正常男人肯娶她。
裴越的嘲讽是对的。
她不喜欢裴延,只是因为想抱住他这棵大树,所以才想出这种卑劣手段,让他拉自己一把。
所以,她知道,他说会给她嫁进平南王府的机会定是戏弄之言。
就如同商羽,男人嘴里没有一句话能信。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心口如利刀刺入,绞痛难耐,四周冰冷的水将她包裹着,她渐渐的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心里身上都是一片麻木。
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冷水里。
要不是同心及时进来。
她根本想不到要浮起来。
……
一夜过去,京都再起风言风语。
云家二姑娘被将军府退婚之后,贼心不死,竟将主意打到了平南王府头上。
那二姑娘鲜廉寡耻,水性杨花,对平南王下药不成,被王爷扔出王府,狼狈下贱。
众人闻说此事,拍手称快,坊间于是又流传起云家这位二姑娘欲巴结王府却被王府嫌弃的传奇笑话来。
云皎皎这一回又病了,病得比之前风寒还要严重,整日间躺在床上发高烧,连日间水米不进。
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都是说她仗着一副好颜色,不知羞耻,是个不折不扣的淫、娃、荡、妇,乡野卑贱之女,难登大雅之堂,都被人退婚了还不拿根绳子上吊云云。
那天的事,参加小郡主赏花宴的人不在少数,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不过她也不大关心,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病倒在床上得了几日清闲,也渐渐的想开了。
这世上最可笑的事,就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她不再肖想平南王府二公子能救她一把。
是以,她接受周氏和父亲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准备嫁给巨英侯老侯爷,一切,等她进了侯府再做谋划,就算到时候她死在侯府,云家也不会再对吴妈妈怎么样了吧。
周氏生怕她没命嫁人,京都有名有姓的大夫一个一个往府里请。
连那医术高超妙手回春与云家从无交际的御医林医正都被请进了云府给二姑娘看病。
云皎皎冷嗤,周氏好大的手笔,竟然连林医正都能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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