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见她秀眉紧拧,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且回去等着,我自有安排。”

说罢,头也不回的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内室里。

从三省堂出来,裴越俊脸一片阴郁,便往书房方向走。

松南匆匆迎上前来,“王爷。”

裴越淡淡的抬起眸子,“何事?”

松南道,“刚刚二公子到书房寻王爷,见王爷不在书房,便往三省堂去了。”

听到这儿,裴越脚步一顿,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去三省堂了?”

那个女人现下中了春香,还在三省堂,她本就是冲着裴延来的,要是见到裴延,不正好让她猫见了老鼠称心如意?

松南挠了挠头,“是啊,二公子说,有要事要与王爷商量。”

裴越眯了眯眸,乌沉眼底里似有危险的暗流在涌动。

松南看着自家王爷喜怒难辨的俊脸,试探道,“王爷,云二姑娘——”

裴越眼神晦暗的瞪他一眼,声线冰冷,“将裴延拦下来,就说我在书房等他,不许靠近三省堂半步。”

松南莫名的看了自己王爷一眼,没敢妄自揣测王爷的用意,忙去阻拦二公子。

……

三省堂。

云皎皎从头到尾都是懵懂的,好容易才想起来好似听云长川说过,平南王成了个活死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现在的平南王乃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的世子裴越。

裴越幼年丧母,自小就不受老王爷喜欢。

老王爷娶了自家表妹李氏做续弦以后,生下两子一女,早就有了废除世子之心,若不是裴越的外祖父家舒氏根深叶茂,背景雄厚,他只怕早就死在了王府争权夺位的漩涡中。

从小生活的环境冷漠无情,他也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暖亲情,因而长大后性情阴鸷,喜怒不形于色。

在南境年少入伍,跟着老王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在一场场算计中寻求生机,在无数的硝烟里活下来,这样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上位的人,早就练就一颗铁血冷酷的心脏。

在军中,他战无不胜,威震三军,且为人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决绝起来比谁都狠,很是不好相与。

所以她胆子再打,也从来没想过要靠近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新晋平南王。

可没想到,同心阴差阳错竟将这个煞星找了过来。

她一阵后怕,恍恍惚惚的呆坐在塌上许久,才听见门口有响动。

一个眼生的丫鬟捧着一套衣服进来,看了她一眼,语气露出鄙夷,“云姑娘,奴婢宣巧,奉命前来为姑娘更衣。”

云皎皎身上仍旧燥热得厉害,粉面如盛开的嫣红桃花。

她咬了咬牙,在宣巧嘲弄的视线下,急忙将衣服紧紧拢住,遮住身上春光。

那丫鬟将衣服放在一旁,声音便带着不屑,趾高气扬起来,“云二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是咱们京都出了名的浪荡货,云大人好歹也是朝中三品大员礼部侍郎,怎么会生出姑娘这样不要脸的女儿?要奴婢说,姑娘莫要再打我们王府主子的主意,去那秦楼楚馆里谋生活岂不是更好?多的是王公贵族排着队临幸姑娘呢!”

云皎皎体内药性未曾得到纾解,屈辱得满脸通红。

可她却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

那丫鬟看不起云皎皎这样用身子谋上位的大家小姐,冷嘲热讽的发泄了一通,就将衣服拿起来扔在她身上。

“姑娘自己更衣罢,奴婢位卑贱手,配不上姑娘,这便先下去了。”

那丫鬟关门声音很大,仿佛在故意宣泄什么不满。

连个王府的丫鬟都看不起自己,她想了想,就算自己真能嫁到王府又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

左不过是出了狼坑,又进另一个虎窝。

云皎皎拉回思绪,手掌捂住心口酸涩泛疼的位置,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良久,感觉身上寒意热浪交织,十分难受,方才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又费力将那身干净暖和的衣裙换上。

不是什么昂贵的布料,只是一件普通立领的桃红撒花袄,一件鸭卵青长裙,却很温暖,熏了香用碳火烤暖和了才送来的。

衣服有些小,胸前紧绷得不合身。

云皎皎穿好衣服之后,身上更不自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昏昏沉沉。

当年她中了这迷香,与商羽过了一夜才消减了药性,可如今,没人帮她,她有些害怕又不知所措。

光是下床便无力的跌了好几回。

直到同心和商宜破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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