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地上,马大田蹲下身子与谢广珩怀中的烨哥儿视线齐平,木板板的脸上僵硬的露出微笑,尽量和缓着语气,用狼外婆哄小红帽的语气轻声道:“呵呵呵……烨哥儿是吧?”

汗毛都炸裂的烨哥儿下意识的抖了抖小身子……好害怕,“伯祖父抱抱!”,宝宝害怕!

马大田看到烨哥儿急忙往老家伙怀里钻,一副恐惧自己的模样,他尴尬的收了笑,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叹气也不笑了。

为怕吓到孩子,马大田决定速战速决,哄孩子什么的,去他娘的狗屁!

自家四个崽,从小到大看的都是自家老子棺材瓢子的死人脸,还有自己的威严面,那都没事,一个个的不也都好好的?

马家四个崽喊冤,天地良心,祖父是亲的,爹也是亲的,都是自己的,除了跪着扛下去,他们能咋办?

马大田讪讪的收了表情,望着栅栏里的小家伙,先把怀里的油纸包掏出来。

“烨哥儿你快看这是什么?这是你娘让伯伯带给你的桃花酥、茯苓饼哦,你快来拿去尝尝……”

“娘亲?”

“余氏?”

怀抱内外,烨哥儿与谢广珩异口同声,一老一少齐齐朝着栅栏外的马大田看去,心里闪着疑惑。

烨哥儿疑惑的是,保证来看她的娘亲终于记起他了吗?

谢广珩疑惑的是,这看守严密,一干人犯都不给任何人探监刑部地牢,这是规矩松了,终于有口子了吗?那外头的消息不知道……

马大田可不知这一老一少心中所思所想,人家忙着呢。

掏了油纸包忙有去掏包袱。

“还有这个,牢里寒气重,这薄袄也是烨哥儿你娘亲叮嘱伯伯送来的,烨哥儿你快来穿上,就穿在囚衣里头。”

虽然给这么小的小崽子通融,虽然他们这些牢头狱卒背后受贿是不成文的规定,可毕竟这些人犯是陛下钦点,还没有最终审判,大人们三五不时的要过问,即便看在幼儿的份上不会计较在意,但面子上的情还是要守着的,他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尺寸要拿捏好了,衣服穿囚服里最保险。

马大田动作很快速,塞了包袱后忙又打开食盒,食盒里的饭食是自家婆娘准备的,考虑不能太过,拿来的都是平常饭食,自家吃什么,婆娘装的就是什么,至多是考虑到小崽子年岁小,婆娘多给炖了碗蛋而已,还有征用了他补身子的一点鸡汤,给小崽子熬了灌稀粥而已。

不过这些食物比起牢房里每日一顿的饭食,这可是天上地下好到哪里去了。

食盒太大,没法从栅栏缝里塞进去,不得已,马大田只好把里头的碗盘端出来。

一番鸡汤粥,一叠炖豆腐,一碗蒸蛋,一盘子四个二合面的粗面大馒头,都是合适小崽子吃的饭食,而给四个大馒头,不过是考虑到他一日只能送这一顿饭食,多余的是让小崽子留着藏起来,在自己不当班的白日里偷偷饱腹罢了。

马大田一边把东西往栅栏里头递,一边还不忘了如此叮嘱烨哥儿。

明明是普通至极,曾经府里头粗使下人都不稀罕吃的温热饭食,却惹得一牢房的人都努力的吸着鼻子。

特别是看到,烨哥儿还一脸谨慎的窝在谢广珩的怀里不挪窝后,不为所动后,里头拔草泄愤的谢时宵忍不住了。

这货一骨碌爬起就冲了过来,嘴里同时还嚷嚷着,“切,小崽子还矫情上了,你不吃,我帮你吃!”,天知道,入狱这么多天,嘴巴里都淡出个鸟来。

可怜他堂堂成国公府嫡出,谢家五少,走出去那也是号风云人物,到了这破地牢,日日啃黑馍馍,吃刷锅水,起先他还发泄赌气不吃,饿了几顿后,呵呵哒,不要说刷锅水,就是猪食潲水,他估计也会闭着眼睛咽下去,实在是饿啊!

眼前这平平淡淡的饭食就跟长了小手一样,小妖精似的不断勾搭着自己,他哪里还忍得?

那头烨哥儿也精,知道有伯祖父护着自己,这些天也食不下咽,饿惨了的小家伙忙就动了。

用前所未有的麻溜速度往马大田跟前一奔,小手摊开,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的护食。

“我的,烨儿的,烨儿娘亲给烨儿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他娘给他的。

奔到眼前的谢时宵还待不服,叫嚣着就要上来直接动手抢来着,结果不等边上跟着上前来试图阻止的谢广珩开口,外头的马大田眼明手快,手头功夫老辣的直接扯下腰间的铁链,一链子透过栅栏缝隙抽进来,精准无误的命中某人的狗爪子,抽的某人嗷嗷叫。

“啊!疼死爷了!哥,二哥!”

马大田手持铁链连连冷笑,“在你马爷爷我眼皮子底下,抢爷爷罩着的人的东西,小子诶,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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