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在最近的一道幔帐自动打开后,露出一扇华丽而厚重的大门。

阿娜丝塔皱起眉头。

这扇门的样式,跟她作为大祭司时住的房门一模一样。

下一秒,门自里边被推开,利维坦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一片的黑暗。

不是黑洞那种将光线都吸入的黑,而是如同海底,又仿佛母腹之中,是饱含温暖和安全感的黑暗。

“进来休息一下吧。”

利维坦的声音落在耳畔,阿娜丝塔虽然心内觉着很不应该,可双目还是逐渐失焦,走了进去。

从酣眠中清醒过来的瞬间,阿娜丝塔看向四周,房间内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与她从前做女祭司时,住的房间完全一致。

利维坦在房间的另一边,拨弄着竖琴。

旋律如泉,悠扬的流淌着。

她突然有几分茫然。

当年自己还是女祭司的时候,每一次利维坦在她面前现身,就是这种情形吗?

毫无印象。

好几辈子之前的事,没有印象也正常,可……

明明不管是死亡的痛苦,还是日复一日作为女祭司时重复的工作,练习的法术,都还是记忆犹新的。

失神间,阿娜丝塔突然感受到一丝澄明。

似乎是在近乎窒息的盛夏酷烈阳光下中暑晕倒,然后突然被喂了一口柠檬海盐汽水,阿娜丝塔唇角微微上扬,舒适的呼了一口气。

然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让她瞬间从没来由的迷茫中缓过神来的,不是别的,是一个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旋律分明还在继续,而利维坦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阿娜丝塔慌忙将利维坦推开,同时一个后空翻跳下了床,和危险的魔神拉开一整张床的距离。

她整张脸红的发烫。

“您能别再乘人之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吗!”

趁她疲劳,用魔法催眠她,又占她便宜。这手段也太龌龊了!

利维坦却只是凝视着她:“不能,你只是忘了,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

无赖至极。

阿娜丝塔却一句都没法反驳,她完全不记得这位顶头上司是什么性格了……

除了喜欢瞎吃醋这一个很笼统的印象。

然而这个印象,也在下一秒被打破了。

“抱歉,昨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太小心翼翼,所以我忍不住顺着你的猜测去饰演一个,不分场合的嫉妒,得不到就毁掉的,疯子。”

阿娜丝塔愣了。

原来信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这个意思。

所以,嫉妒之主,本身竟然不会乱吃醋吗?

她只觉着这件事很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正蹙眉思索着,就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没关系,你只是忘记了而已。”

她抛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对上她的视线,那双暗金色的眸中又流露出前几日见面时,那叫人难懂的落寞。

“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

阿娜丝塔仍旧一头雾水,她当然知道诅咒,带着记忆不断轮回,每一辈子都英年早逝,但其中应当不包括让她变的健忘。

不包括……的吧?

就在这时,她腰间的祈祷接收器又开始嗡鸣,幅度之大远胜以往任何一次。

这一次,水晶球的画面很清晰了,能看出是在一艘大型客船上。船只不知遭遇了什么事故,似乎眼看要沉没,而几乎一整船的人,都在喊着阿娜丝塔的名字,祈求她的庇护。

是七岛的岛民。

不知道方才睡了多久,但此刻阿娜丝塔已经没那么虚弱了,她立刻就要闪现过去救援。

但利维坦明显比她速度快得多,已然又一次出现在她身旁,抓住了她的手臂。

“所以,口口声声说我比这个世界更重要,可一旦需要你的人呼唤你,你就会丢下我,当你救苦救难的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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