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刚刚扶上额头,就见褚行瑜推开殿门,大步朝她走来。

他像是没看见薛家人,径自将她抱到腿上,拢紧她的衣襟,“穿这么点,就不怕着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灵姬顿时手足无措,低斥道:“快放开!”

褚行瑜不仅没有理会,反而捏着她下巴仔细打量,硬生生将她看红了脸。

“比昨日又瘦了些。本王昨晚在忙,你就不好好吃饭?”

他不仅没有放下灵姬,反而将她抱得更高,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薛家人根本没想到被摄政王直接无视,一时进退两难。

灵姬嗔他一眼,褚行瑜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放下了她。

灵姬连忙将他推远一些,抓着空子对五婶母说:“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说。”

在场的长辈都红着脸,五婶母亦不例外,恨不得当场长翅膀飞出去。唯有薛长纪仍攥着长命锁,顶着红扑扑的小脸看她。

只要看见与长绎相似的脸,心里再多郁结都烟消云散。

褚行瑜见灵姬看得目不转睛,抬手让薛长纪过来。灵姬看见他越走越近,情不自禁地张开怀抱,一如小时候接住飞扑的长绎。

然而下一刻人影一闪,薛长纪跑得急,竟然绊了一跤,硬生生摔进她怀中,也撞上了她的肚子。

五婶母吓得脸色惨白,抢上前一把拽开薛长纪,按着他跪下了。

“灵姬!”

褚行瑜也变了脸,见她疼得面无血色,立刻看向一旁的薛家人,还有满脸懵懂的薛长纪,心中顿时腾起滔天怒火。

他是请人过来陪灵姬说话,不是冲撞她!

褚行瑜正欲发作,灵姬却掐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他只得将一腔怒火咽了回去。

“滚!滚得越远越好!”

薛家人忙不迭滚了,安喜飞奔去请太医。褚行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了她。

褚行瑜从未觉得太医来得这么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灵姬掐着他的手腕,对他摇头,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要说什么。

他贴过去细听,只听见了几个字。

她说,她没事。

“简直胡闹!”他愈发怒了,“你当是风寒,躺一躺就好?”

灵姬却说不出话,只是看见太医出现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

半个时辰后。

太医出去不久,褚行瑜便进来了。

他面沉如水,再也看不见任何慌乱。

冰凉的眼神像是带着刺,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脸上。

灵姬不敢睁眼,更不敢直面他的视线,双手攥着被褥,背后已沁出一层薄汗。

……该怎么办?

然而褚行瑜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开,徒留她茫然地躺着。

他前脚刚走,采荷后脚就扑了进来,抓着她的手问道:“公主,他是不是……”

灵姬白着脸摇头,心中忐忑不已。

褚行瑜一定是发觉了。以她了解的褚行瑜,一定会暴怒,除了杀了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他为何不发作?甚至什么都没说?

她看不明白。

隔天上午,宫里就传遍了她被薛家人冲撞滑胎的消息。

灵姬坐在掬翠宫里,看着满桌补品,颇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

可是再难咽也得咽。

这或许是他帮她遮掩的法子。毕竟她用了宫中秘药,做出假孕的模样,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补品一连吃了小半个月,褚行瑜也小半个月没来看她。

灵姬便猜想,他或许是恼了她,不想再看见她。或许从此就将她关在掬翠宫,让她与世隔绝,孤独老死。

若是这样……竟说不上是好是坏。

冬日的雪一层厚过一层,掬翠宫门庭寥落,颇有些萧瑟的意味。灵姬却觉得十分自在,与采荷在雪中玩得不亦乐乎。

玩得正高兴时,采荷见她徒手抓着一团雪,便提醒她:“公主还是穿上衣裳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灵姬点头,正要拿起丢在一旁的外衣,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曾经的冬天,她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能外出,现在却能只穿两件单衣便出来玩雪?

她是不是补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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