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木然转头,怔怔地看着她,两行清泪滑落下来,看得采荷心中揪痛不已。

“采荷……”灵姬脸色惨白,说话时带着哭音,“我又把长绎弄丢了……”

***

灵姬昏睡不起。

两个日夜轮换过去,她半梦半醒时,像是听见楚恂的声音。

“阿姐,我已揪出了小贼,这就为你处置她!”

她双眼微启,看向不远处跪着的小宫女。

那宫女有些眼熟,哭得厉害,似乎想对她说点什么,却被堵了嘴。

灵姬声音虚弱地问她:“你为何要偷我的镯子?”

宫女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冲她疯狂摇头。

楚恂见状,示意忠喜把人带下去,不多时就传来杖击的声音。那宫女起初还能哭,很快就没了声。

灵姬仍是躺着不动,似乎没听见忠喜说人已杖毙。

“……镯子呢?”

她不想追究是谁偷的,只想知道镯子在哪。

那是长绎留给她的念想。

楚恂有些尴尬:“阿姐,那镯子已被熔了,寻不到了……”

灵姬心口顿时一阵抽痛,便缓缓闭眼,不愿再听。

楚恂亦是满脸沉痛:“都怪我去晚了一步,都怪我不好!”

灵姬凝视着他,抬手抚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见别人的眉眼。

“我怎么舍得怪你?”她痴痴地笑,“长绎已经没了,阿恂,我只剩下你了……”

楚恂低头,脸颊摩挲着她的掌心,唇角却微微一动。

是啊,他的阿姐,终于只剩下他了。

这才是他的好阿姐。

灵姬身心俱疲,在他臂弯中闭眼睡去。楚恂凝视她一会儿,悄悄起身,回头便迎上了褚行瑜的目光。

他满脸沉痛地迎上去,对褚行瑜一礼:“王叔。”

褚行瑜神情冷淡:“那镯子当真熔了?”

他得了消息便派人追查,却没查到下落。

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就算是一家黑店,动作也没这么快。

褚行瑜盯着他,像是想用眼神剖开他的心,看里面是黑是白。

楚恂点头,满面哀伤:“薛长绎既是皇姐的亲弟弟,便是朕的手足,他年幼夭亡,皇姐至今无法释怀,朕打算给他办一场法事,度他早日往生极乐,王叔以为如何?”

“很好。本王会亲自过来。”

楚恂没想到自己准备的托词都没用上,顿时瞠目结舌。

他心中亦有不好的预感。

莫非褚行瑜发觉了他的安排?

可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楚恂支吾几句,仓皇离去,褚行瑜望着他的背影,轻蔑一笑。

***

歇息两天,灵姬总算缓了过来,但还是恹恹的,浑身乏力。太医来看过,只说是心病,让她好生养着。

她病倒之后,褚行瑜便亲自在掬翠宫照顾她,更衣喂药都亲自上手。

灵姬便问他:“你留了好些天,是不是该回去了?”

褚行瑜揽着她,淡淡地说:“陛下已着人拟赐婚旨意,外头都知道了你我即将成婚,不会说什么。”

明明是碍于他的权势,不敢多说。

她觉得宗室脸面上过不去,可他的确在照顾她。京中多少高门大户,谁家夫人病倒后,有夫君亲手伺候?

灵姬微微叹息,也什么都没说。

外头隐约飘来铃铎声,应该是法事开始了。灵姬要去,却被褚行瑜按住。

“你身子弱,就别去了,容易被冲撞。”

灵姬不解:“即便是亡魂,那也是我亲弟弟,何来冲撞?”

褚行瑜笑了笑,怜爱地抚着她的脸,忽然问她:“在你心中,阿恂究竟是不是长绎?”

灵姬一头雾水,见他认真在问,便斟酌着道:“我知道他不是。”

楚恂不是长绎,她心里很清楚。只是长绎的死让她难以释怀,加之楚恂幼时像长绎一样护着她,她便将楚恂当作长绎,好生疼爱。

褚行瑜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既是如此,他就能放开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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