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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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檀挂在景昭身上,像一帖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她一手搭着他的脖颈,另只手用来玩弄景昭的脸,要么推着他的颊肉,要么捏着他的鼻子,或是夹住嘴唇,亲了一口又来一口。
景昭托着她的腰,时而发出低低的笑。
沃檀心头颤漾,像吃了麻沸散一般,却又莫名觉得快活极了。
玩闹中途,沃檀贴着他的唇角:“听说每年秋闱放榜,琼林苑会放烟花。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景昭摸摸她的发:“好。”
沃檀开心了,又去他的颈窝蹭了蹭:“我听说男人对不喜欢的女人才不行,你总不给睡,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会。
她向来肆意,哪里懂得收敛。可于景昭来说,发乎情止于理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他若不顾礼节与她再进一步,便是慢怠于她。
温玉般的眸子露出安抚之色,景昭的声音也松泛下来:“你有伤在身,迟些时日罢。”
“迟些时日是哪一日?”沃檀往后退了些,不依不饶地问:“你别想诓我!明日,还是后日?”
沃檀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窑子里的鸨母买了姑娘,都没有这么久不给接客的。
她步步紧逼,腔儿齆声齆气,挂着几丝薄愠的脸蛋格外动人。
想来世间没有哪个男子抗拒得了这般情态的娇恼,景昭的理智在被讨伐,一时进退维谷。
他自缚于天人交战的挣扎之中。她对他的身体充满好奇,殊不知,他亦对她有不可言说的切盼。
然而沃檀久不听他答复,神情已经嫐了。
她扭动着身子,要从景昭腿上下去,却被景昭眼疾手快地箍住。
凝睇着这气冲冲似要吃人的小模样,景昭鼻息一松笑了笑,像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后日罢,后日。”
……
逞心如意得了确切承诺后,沃檀这才重新绽了笑颜。
也不知怎地,睡意迟迟不来,闹得她忍不住哼哼唧唧,一时要喝水,一时要抚背,一时又说自己伤口不舒服,要求诸多。
望着景昭忙碌的身影,沃檀无聊地卷着额角一绺碎发。
以前明明摔断手脚也不觉得有多难受,怎么这点伤就疼得受不了了?她可真娇气。
折腾大半个晚上,沃檀总算是泛困了。
屋外蝉鸣不倦,榻上的姑娘阖了眼睡得酣沉,全然不知自己的头发,被人悄悄剪下一缕。
转天平静过了一早,出门找猫时,沃檀碰见愁着张脸的唐氏。
唐氏与沃檀打招呼。果不其然,她又是从京衙回来。
沃檀:“……”
哪怕在吏子们手上讨过亏,却还是坚信只要自己去得勤,衙门就会帮她寻到那招摇撞骗的巫医,以及做幌子的中间人。
倔字里头要排个位,唐氏应该能在她这里当头名。
还好唐氏赶着晚上出摊,没有拉着沃檀多说车轱辘话,沃檀也就抱着猫回了葡萄架下躺着。
临到太阳落山时,景昭突然提起,说想找间寺庙拜拜。
沃檀从来不是个信佛的人。以前她睡觉专找寺庙,打小就跟菩萨抢贡品吃,也没见得过什么报应,不照样顺顺当当长这么大?
再者说了,她们六幺门就藏在庙里,那些穿袈裟捻佛珠一口一声施主的,哪个不是边念经边摘人脑袋,杀起人来砍瓜剁菜一样不眨眼?谁又把菩萨瞧在眼里了?
可转念一想,囚犯上断头台前都得吃顿好的,病秧子明天就要赤|.条条伺候她了,那她也便表示表示,依了他一回。
二人去的是城郊一间小庙。素来日定便会闭门谢客的寺院,今儿倒是赶巧没扑空。
许是因着这处位置偏僻本就人迹罕至,里头空寥寥的,只有一位小僧弥在扫地。
在大殿拜了一圈后,沃檀问景昭:“你许的什么愿?”
景昭笑说了句誓愿不可宣之于口,便向前走了两步,到了烛台旁。
沃檀跟了过去,见那烛台旁边有个木匣子,竖着的木板上写着香客可以自取。
不用给钱的东西谁会拒绝?沃檀比景昭的手更快,取出两个香囊,正好一人一个。
见沃檀伸指进去便想打开,景昭制止她道:“当是平安符纸,不宜见光。”
沃檀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将其中一枚递给景昭,便想拉着他离开。
“檀儿。”景昭牵住她的手:“我替你系上吧。”
系绳时,景昭不着痕迹地将两个香囊给调换了下,再替她牵绳,扯紧。
他适才许的愿,是愿他身边这位姑娘,并非旧朝桓王之后。
然就算是,也无大碍。
生的绊子,他自会逐一剥除。
……
二人离了大殿,正待迈出那寺庙槛栏时,沃檀面色忽变,将景昭往门后一推:“藏好了,别出来!”
几乎是景昭才退到门牖之后,便听到沃檀夸张地高声唤道:“阿兄!”
沃南显然也被她吓了一跳,侧目掠下时蹙了蹙眉:“这么张扬做什么?”
“与阿兄许久不见,我自然兴奋了。”沃檀敷衍地打着哈哈,又去看胡飘飘:“你怎么在这里?”
“嗐!”胡飘飘别有深意地睨向她:“怎么?这里是你的地盘?”
沃檀换了个问法:“你怎么跟我阿兄在一起?”
“自然是私会了,还是南堂主约我的。”胡飘飘笑得暧昧。
沃南没给她胡说八道的机会,上前便盯住沃檀:“那日为何窃药?”
“我说过的,我要攒钱。“沃檀唇角微撇:”有人花高价求药,我就去偷了。”
“那你得了多少银两,可值你挨一顿诫鞭,又断了一月解药?”沃南板着张亘古不变的冷脸,声音里挂着寒霜。
怕他不信,沃檀掏出之前从唐氏那里得来的红玉髓:“得了这个,阿兄几时帮我拿去当铺,看能当多少钱。”
沃南将眉压得紧紧的,包住那玉髓冷声道:“今后休要胡来,你再这般,我定想法子送你回宁州!”
应是不便久待,沃南扔了生肌和调息的药给沃檀后,便匆匆离开了。
胡飘飘今日胆肥得很,还在后头朝沃南飞眼:“南堂主,记得再约奴家呀,奴家几时都有空的……”
待沃南的身影再看不见了,她又回头朝沃檀抬了抬下巴:“刚才要不是我挡着南堂主,你男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说吧,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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