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巷子后,顾夭夭蹦蹦跳跳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个挑货的货郎,快到张姓女人家时,她向里面看了一眼,背在身后的手急速地甩动起红领巾,于是那货郎便开始叫卖——

“卖烟咯,大生产、大前门、勇士、丰收……”

“哎,那货郎你站住,烟怎么卖?”

一个三角眼的男人喊住他,那扮做货郎的警察连忙卸下担子,笑着介绍自己的货:“大生产八分钱,勇士一毛三,红霞一毛六……”

“看不起谁呢,怎么净给老子介绍便宜货?你说说好烟怎么卖。”那男人不爽地说道。

货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作揖赔笑:“看我,有眼不识贵人,您消消气儿。”

说着,他掏出几包好烟,一一介绍:“飞马二毛八,大前门三毛五,牡丹和群英五毛一。”

“大前门给老子来一包,还有那个牡丹和群英也来一包。”男人说完,见货郎神色迟疑,大怒,刷地扔出一张大团结,“你哪样眼神?狗眼看人低是不,我告诉你,老子有钱,看到没有!”

躲在拐角草垛后的顾夭夭听到二人对话,心里由衷佩服,不愧是专业人士,用烟去试探对方。普通人哪买得起什么牡丹,连一般的干部都抽不起,顶天抽个飞马不得了了。

“你干啥!疯了!”

这时,那姓张的女人走出来,狠狠瞪了眼男人,朝货郎笑道:“我家这口子喝多了,您别跟他计较,我们哪买得起牡丹,来包最便宜的大生产就行。”

张姓女人这么说,男人便骂骂咧咧进了屋,一个脚栓铁链的孩子飞快地跑了出来,货郎看了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挑着货箱离开了。

人离开后,顾夭夭听到女人骂男人蠢,男人暴躁地说:“好不容易有钱了,想抽点没抽过的好烟怎么了?有钱不能花,赚钱还有啥意思?”

果然有问题啊,她摸着下颌,不经意间与一只眼睛对上,吓得差点魂魄离体……

顾夭夭捂住嘴,稳住心神定睛看去,原来墙上有个洞,而这只眼睛有些熟悉,是昨天那个脚带铁链的孩子。

她试着朝对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然后伸出手指,“嘘”了一下,那只眼睛便离开了,也没有发出声音。顾夭夭不放心,再次转移了位置,静静等警察同志过来抓捕人贩子。

大概过了半小时,两个警察上门,说辞是:“你好,同志。有人举报你们窝藏逃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张姓女人明显紧张了,但还算镇定,大喊:“冤枉啊,没这回事,不信您进来看!”

一行人进了屋子,顾夭夭趁乱翻丨墙进去,不过她去的是猪圈,那孩子还在。

“你看到了吗?那些人是警察叔叔,专门抓坏人的,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要害怕。”顾夭夭蹲下,柔声安抚他。

那孩子听到解救、抓坏人这些字眼,眼里恢复了些许神采,他咬着指头看顾夭夭,眼里有恐惧和挣扎。

最后,抬手指向一头猪,依旧不说话。

顾夭夭有些不解,起身走到那头猪旁边观察,发现它身下好像压着木板,她尝试把猪赶走,这家伙一动不动,不肯起来。

环顾四周一圈,她眼睛一亮,有了!

一把猪草成功引得那猪挪开了庞大的身躯,也终于露出了身下的秘密——一块带锁的木板。

原来他们把人关这里了,谁能想到猪圈里有地窖?

锁被砸开的时候,张姓女人面露绝望,她男人抖若筛糠,疯狂叫嚷:“是她,不关我事!”

二人互相攀叫,还没审问就将事情全抖了出来,被救出来的有小孩和年轻的女人,其中有个小小的人一出来就牵住顾夭夭的手,呜咽小声道:“夭夭姐姐,我是淼淼,救救我……”

顾夭夭身影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牵她的小孩,装扮成这样还被认出来?

“这小孩你认识啊?赶紧通知大人来带走。”之前那个扮做货郎的警察同志,对她说。

“哦哦,好的。”顾夭夭淡定地点点头,牵着小孩往外走。

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她用红领巾把小孩眼睛蒙上,轻声说:“姐姐换身衣服再走,你等一下下哦。”

说完,顾夭夭进了公寓,快速把一身装扮脱下,洗干净脸,换回原来的衣服,全程没用五分钟。

再次出来,她见小孩乖巧等在原地,松了口气,把红领巾取下,牵着人走出巷子。

只是,时不时瞅那小孩一眼,愣是没在原主记忆里找到对应的人,于是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认识我?”

“有一次,淼淼摔倒在水田里,成了个泥娃娃,是夭夭姐姐把淼淼拉起来的。”小孩声音糯糯的,又开心道,“姐姐最好看了,变成什么样,淼淼都认识。”

啊,这……

顾夭夭挠挠头,总算在原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这个小插曲,想了想她蹲下来跟小孩约定:“那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救你的,可以吗?”

“好,淼淼不告诉别人!”小孩用力点头,包子脸十分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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