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某人的表情就是一脸正直的:我很认真。
洛甚:“……”
长心不仅很认真,还用那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洛甚:“皇上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洛甚稀奇了,平时长心做糕点,可没这么期待他的评价过,怎么今天性情都变了?
而且……还做的这么难看?
他捏起一块糕点,看那形状不是很美妙,咬下一口,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但见长心期待的目光再次投来,他硬是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还……不错,和你平时做的一样。”
闻言,本该开心的长心却突然拉下脸来,愤怒地拿起一旁的衣服面具,甩袖出门。
洛甚坐在桌前,手里的糕点颤了颤,啪嗒掉到桌上去。
夸她还不高兴?
难道今天哪里惹到她了?
洛甚琢磨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昨晚的事,他急急着要起身,目光不经意扫过桌面,看到那糕点里好像有纸条的边角露出来。
他从中间掰开,将那纸条取出,但见上面写着“今晚后花园一见,有事想说。”
字迹龙飞凤舞,像是情急之下胡乱写出来的。
长心认字,但不怎么写过,洛甚一时也忘记她的字迹如何,只是奇怪,为什么长心有事不直接说,倒是约他晚上去后花园?
干什么?
洛甚一手按了按额头,又吃了几块糕点,见其他的里面没藏东西,又实在难吃过分,他干脆回床上再睡了会儿。
早朝。
洛甚病好了不少,处理事务来也更加得心应手,只是,他扫眼过去,却见朝堂上,有个人明明站得笔直,人眼睛都快融在一起了。
旁边的同僚瞥见洛甚的目光,这才发现故行之一大早居然在睡觉,赶紧用肩膀抵了抵人。
故行之这才睁开眼,茫然的目光触及洛甚,突然闪过几分嫌弃。
洛甚:“???”
他还没嫌弃人,人倒是嫌弃他了?
他磨磨牙,有点不高兴:“朕见故将军似乎状态不佳,可是身体有恙?”
故行之被点了名,这才行了礼出来:“回皇上,臣昨日彻夜查看卷宗,忘记了时间,精神不佳,还望皇上赎罪。”
虽然不信,但既然是这么说的,洛甚也只能问:“那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有。”故行之抬起头,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随后,故行之搬出他昨晚熬夜看完的卷宗,一样一样细说起来,每一个卷宗其实都是普通的解决完后的事情,可偏偏他故意吊人胃口,叫他们还真好奇是不是查到什么新的情况。
转眼说到日暮西山,洛甚看他侃侃而谈,自己都感觉口干舌躁,不得不打断他:“故将军说的是,不过时辰已经不早了,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可以在明日做好奏书……”
说话间,故行之这才露出一副恍然中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开口道:“回皇上,臣知道了,不过臣实在是有要紧事要汇报,若是等到明日再说,恐怕臣心有不安。”
闻言,众大臣皆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眼见着他要再说下去,恐怕宫禁时间到了他们都回不去。
幽怨的目光悉数投向洛甚。
洛甚忽然胸闷了下。
他只得扶额:“行,那故将军,你稍后留下来汇报了再走,其他大臣……都先退朝吧。”
众大臣赶紧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朝堂,只剩下洛甚和故行之两人。
故行之又发挥起他瞎说的本事,愣是拉着洛甚一直聊到宫禁时间,他这才又是一副恍然的样子:“臣,不是故意的!”
洛甚:“……”
他面无表情,发配一个太监领故行之暂住宫中。
故行之溜溜达达,临走前,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问道:“皇上,不知那事可有什么进展?”
洛甚一愣,从案桌后抬起头,看到他表情,这才想起来那日答应好的事,脸又沉了沉:“朕……自然会派人去找的。”
“可是皇上似乎还未过问过他的事?”
洛甚:“……”
他面无表情,摒退旁人,问:“那故将军,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故行之眼神稍动,有些奇怪,这事并不需要摒退下人才是,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知晓了?
他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臣虽不知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但臣知道他那日是被人骗去天喜楼的。”
洛甚表情微变。
落到故行之眼里,又成了心虚。
“那你说,是谁骗得他?”
很可能是你。
故行之眼神说着,嘴巴却是道:“臣不知,不过臣当日和他皆被人算计,那人恐怕是想以此来侮辱他。”
洛甚垂放在桌子下的手猛地攥紧。
他深吸了口气,压着怒火:“除此以外呢?你可有找到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凭证?”
故行之稍一作想,赶紧说:“有。”
洛甚的眼眸小小地亮了下。
洛甚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故行之把他的玉坠上交。
结果故行之掏了掏,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半脸面具。
“这是当日他佩戴的面具。”
洛甚:“……只有一个面具,没了?”
故行之说:“还有一枚玉坠。”
“交给朕,朕帮你——”
话没说完,被故行之打断:“不过臣有比玉坠更直观的证据。”
洛甚眸色暗淡了下,心口有种窒息感,他甚至不太敢问下去了:“是……什么样的,证据?”
“他身上带有皇家香膏,是臣当年打兵攻塞时得到的战利品,臣昨夜已查到,此香膏对外并未有赏赐给谁,说明……”
洛甚浑身发凉。
他惊疑地看着故行之。
下一秒,却听故行之说:“那人大概是皇上身边的人,或是随手赏过但不记录在册,所以臣想,只需要皇上仔细回想,应该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洛甚:“……”
他琢磨看着故行之刚毅的脸,一时看不透这人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不过……
应该是没发现的吧?不然,应该就不敢追究这事了。
洛甚应付道:“这事朕记不太清了,得仔细想想,你回去休息吧。”
故行之拱手行礼:“是。”
他走出宫门,心里却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总感觉自己的分析哪里出了问题,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不过反正约了今晚后花园见,如果那糕点真的入了小少爷的嘴,他应当会来的吧?
如此想着,故行之心情好了不少。
身后不远处,洛甚盯着那抹离去的背影,沉思良久。
片刻后,身上突然一暖,他回过神来,见是长心,便道:“怎么跑过来了?”
长心看了那条已经没了人影的路,又看了看洛甚,扁扁嘴:“再不管皇上,皇上恐怕又要风寒入体了,奴婢怎敢一直看着?”
洛甚轻笑了一下,将黑袍往里掖了掖,转身走进屋里:“朕,心里有分寸。对了,长安呢?”
“去处理那个太监了,他是在宫里死的,总得往家里照料一下,长安说可能还可以查到前丞相旧党呢。”
说是如此,不过洛甚并不抱希望,当年先皇几乎是能查的都查了个遍,但凡是可能给他留下隐患的,都做到了极致,因此招来的怨恨并不少。
但隔了这么久,那些人才行动,是不是说……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洛甚坐回椅子上继续处理奏折。
新帝上任,要处理的公事总是非常多的,偏生这会儿总有人提议选秀,充盈后宫,白占奏折的位置不说,还搅得他没了心情。
自他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同时,他便断了这些念想。
先皇还在时,曾问过他的想法,他直言自己并无继位之意,当时皇帝也想过再培养一名,或是如果洛铭能抛弃那些陈年事非,也可以将他纳入待选。
只是这些计划都还未实施,先皇突然病重,草草地去了。
而洛甚也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洛甚提笔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冲长心道:“你再去给长青——”
他突然一顿,再抬头,屋里哪还有长心的身影。
不知道上哪去了。
洛甚这时才想起来早上那张纸条,心里奇怪,刚刚长心本来还在屋里的,如果有什么话,直接当面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约他去后花园?
难道是有什么不好在这里说的?
洛甚心继续批着奏折,想了想,把东西搁到一旁,裹着那外袍便出去了。
他一路溜达着往后花园走去,边走边在思考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叫长心有了这样的改变。
对了,昨晚的事还没找她问清楚,不过今天看故行之好像没什么异常。
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他小心脏不自觉慌了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
心神恍惚间,人已经到了后花园。
夜间露重,周围不甚明亮,索性后花园一般没人,洛甚唤着:“长心?”
隔不远,故行之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心道果然还是出来了,便笑着迎上前:“公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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