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袭衣低声喝斥:“还不把东西收起来,成何体统?”
她是齐国唯一一个妃位,未来也会是齐国最显贵的女人,成天拎着个破篮子像什么话?
宫里那些狗奴才本来就捧高踩低,瞧见她这样,又要惹出不少风波。
她是再正经不过的美人脸,眼睛媚而狭,两道柳眉如雾笼纱,眉峰微微上挑,平白增添一分英气。
可晏陶陶若想撒娇,那对眸子便如猫儿一般拢起,眼底水光荡漾,说不出的动人。听到他这么说,她眼里忽的钻出雾气。
“妾就知道,皇上到底还是嫌弃了我。陶陶福薄,不如柳贵人家世清白,也不如婉嫔命好,能够常伴您左右。就连我送来的食物,也是低贱的。”她惨笑一声,“既然这样,妾也不敢再打扰皇上,免得为您徒添烦恼。”
女子转身欲走。
薛袭衣叫住她:“又要去哪儿?”
晏陶陶垂眸:“把东西扔了,反正您也不爱吃,妾不想自取其辱…”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苏公公听呆了去。
娘嘞,要不是亲眼见过婉嫔被抓花后的脸。要不是目睹她智斗后宫妃嫔,以一挑三不落下风。他估计真就信了。
这位主子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怎的眼泪说来就来?
不光是他,薛袭衣也郁闷得紧。
哪怕当年与兄弟搏命,与摄政王周旋都没这么费过脑子,自从和她认识,他每天都要问自己数遍——究竟哪儿来的眼泪?
哭着求他的人不在少数,不管骨头再硬,在死亡面前都难免露怯,但没有谁的眼泪有她这么灼人。灼到还未落下,就已经叫他服了软。
他暗叹口气,对现在的自己越发不满意起来。
“拿过来,朕没说不吃。”
苏公公及众侍卫:???
陛下,请问您的杀伐果断去哪里了,您的雷霆之怒又去哪里了!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君王吗?
晏陶陶的心情就像七月天的雨,说下就下,说晴就晴。眨眼的功夫重新展颜,欢欢喜喜过来。
“那妾将剩下的带上,咱们回去路上吃。”
大家的视线都直勾勾盯着那篮子,很想知道里面的东西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薛袭衣目光冰冷地望过来。
“怎么,你们也很想吃?”
下一瞬,齐刷刷摇头——
“没有没有,奴才不敢。”
怎么还护起食来啦?
苏公公唤来马车,将两位主子送上去,自己跟在旁边。
山里风冷,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他出来得匆忙,没有戴护膝,此时膝盖阵阵疼痛。
苏公公一边揉膝盖一边嘟哝:“明明是娘娘惹他生气,尽知道对我们发脾气。这是什么道理?”
如今惟有感叹,生活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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