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三人相聚珍宝行。
掌柜义愤填膺地向许公子诉说他也是受了奸人蒙骗,他立刻让大关带路,众人一起去抓捕那个骗子。
往西走了小半个时辰,越往西老旧的平房越多,京都西面远不如东面繁华。
大关带他们绕进一个破落胡同,又走了两户人家,到第三户人家的院门前停下。这家的院墙石砖褪了色,远看灰白一片。院里种着青菜,围着木篱笆。
大关道:“就是这儿了!”他说完看向掌柜。
掌柜当着几位公子的面,明显有些神色匆忙,他道:“你进去把她抓起来,捂上嘴,直接拖到衙门去!”
陆秀洵注意到掌柜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拦住大关:“且慢。”
“去抓!”掌柜的对大关挤眉弄眼。
这户的院门是半敞开的,院里一个女子戴着素白的帏帽,穿着质朴的米白色长裙,裙摆带着一点青色,不似花纹,似乎是沾上了污秽后未能洗净。她身段纤细,在素净衣裙的衬托下似一朵芳香清雅的茉莉。
她卖力地提着一个四方的木盒,盒子里全是泛黄的书籍。日光绚烂,她将盒子里的书拿出来,抖落灰尘,放到院里的石桌上晒。
姜季弥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低喃道:“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歹人。”
许小六率先一步进去,她晒完书提着篮子准备出门,恰好与他迎面撞上。他将怀里的锦盒打开,“你就是那个卖假画的?”
大关与掌柜的一起冲进了院里,掌柜的吼道:“就是她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大关伸手来擒她,她急急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不慎摔倒在地,篮子里的几个铜板和两张誊抄的诗落在地上,帏帽的薄布覆在面上,小巧的鹅蛋脸隐见轮廓,她慌张地坐在地上,似乎疼得爬不起来,“你们是谁?”
她的声音温婉清丽,姜季弥心中升起怜爱之情,他对掌柜说:“我想其中可能有误会。”
茶珠看到姜季弥的一瞬间,慌得忘记了准备好的说辞,他怎么在这儿?她隔着帏帽睨向许公子,若是能问,她真想问一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过往一年多,姜季弥每月必会与她相见四五回,他经常盯着她发愣傻笑,又写一些不太押韵的诗词赞美她,他对她的声音、仪态颇为熟悉。
姜季弥温和地笑着蹲下来,作势要扶她起来。
两人隔得近了,风吹起帏帽的边沿,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她连忙按住薄布,心尖紧张地颤了颤。
许小六也盯着她,你倒是说话啊?按照提前备好的对话,她该说:“这画是我所画,可掌柜的知道是伪作啊!”然后他再对着掌柜怒吼,“什么?你知道是伪作还骗我?”
许小六扫了一眼陆秀洵疑惑的神色,他急得轻咳了一声,温玲玲,你说呀!
他一脚踢在姜季弥的臀部上,“你让开!”按照他们预想的情景,这个时候援助弱女子的好人是陆秀洵,而不是凑热闹的姜老三。
姜季弥被踢到一旁后,茶珠咽了咽口水,试着用更温柔的声音说:“假……假画怎么了?不过十两银子,你还想买檀圩山人的真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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