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堵得水泄不通,街边上想要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茶珠再三权衡,只能先放弃跟随严铮回京的计划,她恳切地哀求年姑姑:“这儿不好说话,我们进宅里细说如何?”
年姑姑沉声道:“好。”她不能放过温玲玲,但也不能毁了茶珠的行动,她招手让护卫们往宅子里退了一大半,她与温玲玲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茶珠又回头对温玲玲正色道:“我一定会帮你,这十年来我可曾骗过你一次?你等我一下,行吗?”
温玲玲颤颤地放开了她的手,点着头却依旧站在她身后。
茶珠掂量了一下如何与他言说,眼眸微垂上前对严铮福了一礼:“公子,这毕竟是我们惜玉楼的事,年姑姑这个人好面子,若我私下里温言相劝几句,年姑姑就会收了怒气。其实不过是一个红倌偷跑的事,年姑姑看在我帮她还钱的份上,会给我几分薄面的。若你在这儿强行要相助玲玲,年姑姑反而会觉得玲玲丢了她的颜面,她是我们楼里管人的姑姑,若丢了威严,日后不能服众。”
“所以……”她明眸里带着几分不舍,但又同情地回望了温玲玲一眼,“公子既然有要事要做,不如先行归京吧,我留在这儿陪玲玲,之后再归京。”
严铮并未答话,在心里思索着这事的前因后果,他眼神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突然问道:“这一百多人都是惜玉楼的护卫吗?我看他们的佩刀有相同的规制,刀柄刻着同种暗纹,普通商贾家护卫的武器都是在寻常铁铺做的,很难有这种精良的统一制作。”
茶珠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口水堵在喉咙口却紧张地咽不下去,她装作疑惑地看了一眼他们,“是吗?可是惜玉楼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啊,楼里这么多女子要人照顾,平日里喝醉酒的客人也会生事……所以……”
她舔了舔嘴皮,这都是王府的护卫,若她硬着头皮强行解释指不准多说多错,她对着他露出淡淡的窘迫笑容,“我也不太懂呢,公子。”
严铮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些人的武器是达官贵族家的护卫配备的,但也不是十分确定。看茶珠的模样,她也不懂。
他觉得还有怪异的地方,低头问她:“你是惜玉楼当红的清倌,送你去扬城的护卫只有十几人,可来抓这姑娘却动用了上百人,她是……”
他望向温玲玲,这女子容貌与茶珠难分伯仲,只是她太过纤瘦,看来逃避惜玉楼追捕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
他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下抿,天光澄净,他的眼睛却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他双手环胸直直地盯着茶珠,似乎在给她时间编故事。
她抬头挤出一抹笑容,却觉他高大的个子给了她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当红的清倌请到雅间单独弹一首曲子不过几两银子,玲玲她是我们楼的花魁,邀她共度春宵,那可是百两之数!所以护卫我的人数和寻她的人数有参差。”她回头看向温玲玲,眨了眨眼。
温玲玲顺了顺自己杂乱的头发,迎着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花魁赚的钱哪是清倌能比的。”
茶珠的头隐隐作痛,她这一通临时的胡编乱造实在是漏洞百出,严铮回到京都之后向那些寻花问柳的公子哥稍一打听,便会知道惜玉楼根本没有温玲玲这号人物。
严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方才见每个人神色各异,心里产生了疑窦,虽然还是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既然茶姑娘请他先离开,她又有上百人保护,他确实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拱手,“既是楼中私事,我也不便久留。”他从袖子里掏出钱袋,留了一贯钱给自己买干粮,剩下的都递给了她,“这些你先拿去用,不够的话你告诉年姑姑先欠着,等回了京都我替你补上。”
他说着转身牵马往巷子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着茶珠笑了笑,“到了京都之后,我若得空会来找你听曲的。”
茶珠心里淡淡地吁了一口气,至少承诺还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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