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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朝中有很多事要忙, 今日也是将要入夜,才见他从外面回来。

云畔还像以往一样,站在门前木廊底下等他, 廊檐上灯笼光荡』漾着,照见廊庑尽头月洞门。好容易,终于看见他影从那头过来,老远便对她笑了。这一笑让人觉得安心,云畔一直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向他伸出了。

他上过来牵她, 语气带着责备, “是让你等我么,怎么又上外面来?”

云畔敷衍着:“刚吃了些果子,正要活动活动消消食,就走到门上来了。”

两个人相携着往面去,待进了屋子, 她抬解他上披风, 复又交绿檀。好在她今早打发人送了件罩衣过去,要上也成个样子了。

拉他在圈椅坐下,她问:“外头怎么样?平稳了么?”

李臣简嗯了声,“稳当了,只剩些清理散兵事, 交由底下人办就是了。”边说边掩口打了个哈欠,“三哥事会挑时候, 倒是一点没耽误工夫, 明日还能接着上朝。”

云畔接过女使呈上来茶,送到他边,略沉吟』了下问:“大哥那……”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 抬眼淡淡一笑,“你放心,一切如常。”

云畔松了口气,立在一旁告诉他:“昨夜从角门子出来,我未回家,直去了陈国公府。我是和阿嫂一,听着外面奏报一重重传回来。”

李臣简闻言,眼浮了敬佩光,心道命无福人,哪能体会娶得这样一位贤内助欣喜!

她永远需要他去主动筹谋,就知道自己应当干什么。去陈国公府有两个用意,一则表明两家同在一条船上,则危难中建立与敬夫人感情,比平时人情往来要深刻得多。出意外话,敬氏将来必定是皇后,与皇后打好交道,对于臣子来说太重要了,这是审时度势,是未雨绸缪,是比男人歃血为盟更重要一环。

他揽过她腰,有些愧疚地问:“巳巳,我作这样决定,你懊悔么?”

云畔说,轻轻捋捋他发道:“君王有君王风光,臣子有臣子安逸。道艰难,像现在这样,我能日日等你下职,陪你饮茶吃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把脸埋进她怀,金戈铁马过后,最眷恋还是夫人温暖胸怀。

只是有一桩事,他忽想来问她:“传郎中来瞧了吗?”

云畔笑道:“今日太医院王提领来瞧过了。”

“怎么样?”他急急追问。

云畔扭捏了下,赧说:“还能怎么样,就是有了嘛。”

他听了,一把抱了她,“你瞧,我就说你有了,果!”

其心早就有底,但真正确诊,妨碍他再一次欣喜若狂。

男人高兴来难免犯傻,这么鲁莽,看得边上侍立女使和嬷嬷们齐齐捏了把汗。

云畔忙捶他,“唉呀,你是疯了吗,快放我下来,别摔着了!”

当他也知道小心,稳稳把她放下之后,捧住她脸,用力亲了一口,“我太喜欢了!”

女使们看得好意,到底夫人进门这些时候,从没见公爷这样失态过,大家面面相觑,羞涩且会心地偷笑来。

云畔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别闹,大家看着呢。”

姚嬷嬷却体人意得很,摆了摆,把跟前人遣到外间去了。

内室只剩下夫妻俩,才好仔细说一说前朝情况,说一说自己有了去意,陈国公是怎样挽留。

云畔听了喟叹,“人心总是肉长,我知道大哥必定也忌惮你,但你对他来说还有用,咱们往后行事愈发谨慎些,他总有容人雅量。”

李臣简颔首,“毕竟紧要关头是卢龙军助他脱困,满朝文武知道。若是刚上台就得个狡兔死走狗烹名声,对他没有好处。再,那样危急关头,他能先来角门子救我,我信他一片真心。”

云畔说是,“为臣子,对君王惕惕如对地,要自持功高乖僻张狂,犯君王忌讳,我想我们还是能够安稳度过余生。”

这是贤内助对他提醒,告诫他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含笑应了,两个人复又温存了片刻,才换了衣裳,到茂园向太夫人和王妃请安。

一家人团聚,自有流尽眼泪和庆幸,太夫人在他脸上抚了又抚,哭着说:“我大孙子受苦了,受了好些苦啊……”

李臣简顺势跪下来,“是孙儿孝,害得祖母和母亲担忧了。”

王妃忙上来搀扶,一径说着:“长辈们什么也稀图你,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快是当爹爹人了,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记着一家老小全指着你呢。”

再多话就必叮嘱了,大家和乐地聚在一吃了顿团圆饭,也算弥补了除夕夜得团聚遗憾。

席间王妃提,说:“今日亲家夫人登门,替惠存和向序说合,这件事我还没应呢,想听听你们意。”

边上惠存已经飞红了脸,支吾着:“阿娘做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来!”

王妃笑着说:“这也是好事,怎么现在说得?你哥哥回来了,自要问过你哥哥意,我瞧着,向序这孩子真是错,你们在家这段时间往府送年货、默默帮着打点外头,也算患难之交,这样孩子,比耿家那小子可说强了千万倍。”

提耿家,太夫人想来问:“他们勾结楚国公事,朝中下令追究了吗?”

李臣简说是,“大理寺已经开始彻查了,家中一干人等也全收监关押来,只等审完就行发落。”

惠存关注东西永远与人同,“看来徐香凝还算运道高,要是留在耿家,这会儿福没享到,反跟着下大狱了。”

所以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究竟该过怎样日子,老替你筹划好了。

王妃甘心自己问题被他们打断,急着说:“怎么又扯到耿家头上去了,我还在问惠存和向序婚事呢。”

李臣简认真忖了下道:“向序为人正直,是个可以托付人选。若是姨母家当真有结亲意,我看就应下了吧,惠存跟着他,错了。”

王妃迟疑,“就是关系有些乱』,往后哥哥妹妹,见了面可怎么称呼!”

云畔笑道:“还如以前这样称呼就好,谁也占谁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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