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央被他一番惺惺作态眼睛都气红了,随即就拎着手里的剑朝他捅去。陆忱沅眼皮子一跳,提起仅有的气力一把打掉他的剑,扯着他的衣摆,压低声音有气无力的叫了声:“梁淮央。”
梁淮央负气扔掉手里的剑,红着眼睛冲她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死她:“陆忱沅你脑子被狗吃了,还护着他,但凡你有点脑子现在躺在这儿要死不活?”
不是,小老弟,我现在修为掉得厉害,你一个医修没有一点儿战斗力,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揍。
人家现在一只手指头都能摁死咱俩,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关键时候怎么一点儿都拎不清呢?
陆忱沅坐直了身体,拉过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嘀咕:“再闹,咱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儿。”
“林师兄死了。”梁淮央闭目,额上的青筋颤动,一向尖锐好强的人仿佛一下被卸去了所有的气力。
“啊?死了。”陆忱沅睫毛颤了颤,嘴唇蠕动,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撑着地的手,一寸寸抠入泥泞中。
“张柔斐挑了他的手筋,他受不住,自爆了。”
林师兄,排行十五的林宣酒。
剑修使剑的手,那就是命根子。
“本来我以为我和师姐他们也难逃一劫,姓张的可能怕你这边的布局被破,没对我们动手就过来了。”
张柔斐冷眼瞧着师兄妹二人聚在一起咬耳朵,嘴角笑意敛起,眸中神色晦涩,“看起来陆道友和梁道友的同门情谊不错呢。”
梁淮央啐了他一口,不屑地撇过头,“啧,自信点,把看起来去掉,真当人人如你这毒夫歹人一般孤家寡人?”
张柔斐骤然沉下脸。
陆忱沅尴尬地挠头,粘着泥的手一把捂住他还要絮叨的嘴,撑起身子站起来,冲着张柔斐说道:“张道友,我有事想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柔斐藏在袖下的手紧了紧,指骨被捏得泛白,他的眼里划过微妙的情绪,不过只是一瞬,马上就被遮掩住:“陆道友有话就在此处说吧。”
陆忱沅朝他眨眨眼,眸光闪烁,尾指不好意思地挠脸:“私事。”
梁淮央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不会这时候还想给他表明心迹吧?”
陆忱沅横了他一眼,没理他。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细小的声动都逃不出他们的神识感知,张柔斐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眸子,走了过去。
“张柔斐,我......”她嘴唇动了动,眼神不敢看他一直盯着脚尖,吞吞吐吐地说道。
青年的修长的眉毛皱起来,似乎没听清。
“那个,你能靠近一些吗?”陆忱沅勾手,站起来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气力,现在勉力站着都是靠梁淮央给借的一把木剑拄着,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我怪不好意的。”
张柔斐耳畔明黄色的穗子晃动,他抿唇不耐地朝陆忱沅靠近了些,腿上传来的无力感使得陆忱沅一个踉跄往前一扑,朝他怀里倒去。张柔斐下意识地想接住她,两人的手臂相贴,陆忱沅手上掐好的法诀瞬间打入他的剑脉。
剑光所至,张柔斐的剑脉处被划出一长条血线。
做完这一切,陆忱沅卸去了周身灵力被抽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唇角汩汩流出血液,她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却发现连发生的力气都没有,嘴巴一开一合间无声说出几个字:“张柔斐,结束了。”
夺剑咒,以施咒者血脉为引,将被施咒者剑骨寸寸封印,从此再也使不得剑。
张柔斐的剑是她教的,现在她将其全部都拿回来。
自此恩怨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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