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停下来,我求你,停下把剑收回去。”
修道之人,毁去一身根基,生不如死。
“我替你,我来,你住手啊——”梁淮央眼眶血红,目眦欲裂,眼角竟浸出血泪来。
“虎奴,我求你了,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陆忱沅狠狠瞪了他一眼,虎奴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这么掀她老底儿的,被当众喊出来这么土的小名,她不要面子的吗?
“爬,给爷爬!”
她抿唇,目光凝在长剑上骤然朝吞海兽挥去,这是她自己的因果,该由她自己来了结。
凌冽的剑意破开天光,空气被撕扯出细缝,裹挟这滔天杀意席卷而去。
骨剑刺入吞海兽的巨目,它整个庞大的躯体被一分为二,轰然倒下,以吞海兽为中心,横扫的剑气将整剑冢荡平,留下深浅不一的沟壑。
坟冢里的残剑发出似哭似泣的低鸣,紧扎在吞海兽巨目中的骨剑寸寸碎裂。
“嘭——”一声细响,陆忱沅听到自己剑心破碎的声音,灵力像是泄洪的闸水从体内飞泄而出,身体被抽干所有气力从半空中往下坠,风声呼呼作响,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努力保持清醒,睁大眼瞧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太阳,抿了抿发干发涩的唇瓣,心想今天的风可真烈。
距离地面半丈处,快速袭来一道身影,陆忱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人的衣衫上是经年不散的药香,发涩发苦后味有回甘。
梁淮央抱着她,抖着手打开药囊,眉毛如往日一般挑起,感慨道:“呦呵,命真大还没死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想说,到了嘴边却是:“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抖着手故作镇定,自言自语地念叨:“就没我救不回来的人,得亏你是遇到我了,放心吧。”
陆忱沅无语,如果他不顶着张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脸和说话时抖成筛子的身体,也许她就信了。
梁淮央扶着她落到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秋天的树叶,手忙脚乱地从药囊里翻出各种药丸往她嘴里灌。
陆忱沅被灌了一嘴的丹药,腮帮子像只仓鼠鼓起,直到嘴巴里实在塞不下了,她怀疑自己要被噎死,连忙伸手打断他的动作,倚靠在他怀里勉强坐立起来,打掉他继续往自己嘴里灌药的手:“够了,够了。”
“我知道咱俩有仇,也不必这么快想我死吧。”她捧着拳头大的药丸,叹了口气问梁淮央,“你是有多恨我啊。”
梁淮央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把夺过药丸,“不救了,等死吧你。”
那边张柔斐也施施然落到了地上,他长袖一挥,和水村的村民出现在空地上,村民们劫后余生,抱头痛哭。
刚才在陆忱沅出手制住海兽那一瞬,他便移花接木,将村民们与附近的草木互换,偷调了出来。
他走到吞海兽处,弯了眉目,在它身前只用一人一兽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你的孩子。”
吞海兽喉咙被切断,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吊着一口气,被斩开的巨目里流出一滴血泪,咽下最后一口气。
张柔斐安排好村民转头看向陆梁二人,清冷的眉眼疏离淡漠,可能是心情着实不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问道:“两位没事吧,不愧是高门高徒,实力气度让张某心折。”
眉目含笑,眼底冰冷。
梁淮央被他这一番话气得当场爆炸,咬牙切齿地怒吼:“张柔斐——”
张柔斐面色不动,朝他拱手,“不知梁道友叫张某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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