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了!”
这一次,傅裴英身上半点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了,他像是疯了一般,身上血液迸溅,然而手中招式招招致命,凶魔感受到那一股无可比拟的压迫感,就好像他自己以为面对的是一个山丘,殊不知,一转眼的功夫,山丘就变成了巨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那傅裴英像是有永远都用不尽的力气,在他露出怯意后,对方的招式便全部技巧可言,刀刀都仅凭蛮力,却将他的手震地连刀都握不稳。
连过十来手,凶魔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傅裴英向下挥来的刀停在了他的脖颈处。
“是我输了。”凶魔低着头,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他以为傅裴英会杀了他,却没想到,傅裴英此时却收了刀。
“你不杀我?”凶魔惊讶道。
傅裴英用刀支撑在地上,脸上那股邪魔的气息当然无存,只留下失血过多的苍白,“我杀你作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先前那肥头大耳的胖子,“就是这毒,真他妈的……有点恶心了。”
说完,他身子一软,凶魔赶紧伸手去扶,不料一旁的沈忘悦更快,一把捞起他的身体。
傅裴英抬起头,温柔地笑了笑,唤了声月牙儿。
沈忘悦面色凝重,跪了下去,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
“别说话了,睡吧。”
他拿出银针,迅速刺在几处穴位出,傅裴英果真睡去,呼吸很是安稳。
那梦中,他总觉得月牙儿的气息离他忽远忽近,迷迷糊糊想起小时候,有时在街头巷尾打架受了伤,沈忘悦一身书卷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他,明明没什么力气,却是硬生生将他抬回了沈府。
在他因伤而高烧不退的时候,也是不远不近的守着他。冰冷的手指拨开他的额发,不情不愿地用冰过的帕子敷在他额头上。
沈夫人是个好人,不辞辛苦地为他处理伤,可惜,没好报。
睁眼醒来,闯入眼帘的便是时千秋那张放大的脸,傅裴英惊了一跳。
“我说九爷,你可算醒了!”时千秋弯着眉眼惊呼道:“要是再不醒,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在乱葬岗给你寻块好地。”
傅裴英心中无语,讥讽道:“逍遥居士还真是好心。”
时千秋咦了一声,“今次怎么就叫对了?不过,在商会,可没有逍遥居士这号人物。”
经他提醒,傅裴英才骤然想起忘悦此次的来意。
差点给忘了,初进噶戈尔时,这时千秋便道自己是自在商会掌柜的,不过那时他一门心思扑在月牙儿身上,没怎么在意他。
“在外是逍遥居士,在商会便是掌柜,见逍遥居士容易,见掌柜的一面,可是难上加难。”
沈忘悦站在高高的书架下,手指在书册间滑过,懒懒瞥过眼,目光是落在时千秋身上的。
时千秋站起来,拱手做作了个揖。
傅裴英这才来得及细看,自己如今已然不是在那黑店里头,而是在一间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密室当中。密室内灯火通明,四周挂着无数盏琉璃灯,颇有锦绣繁华的意思。
而在这密室当中,看起来除了书便还是书,傅裴英闻着这股书香气,只觉得脑仁疼。
“哎,我说九爷,伤势严重,莫要乱动啊,小心再将伤口崩开,到时候连忘悦也无力回天。”时千秋摇着扇子笑笑,该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可自那声掌柜的之后,便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傅裴英心道此番的确是伤了元气,便懒懒地躺在这方椅子上不再乱动。
“传闻自在商会的掌柜无所不知,可否知道忘悦此次的来意?”沈忘悦的手指在书脊上敲了敲。
时千秋摇摇扇子,踏上书架前的一侧悬梯上,轻轻扳动上边的一个机关,机械声传来,那悬梯便慢慢升了上去。
他停在书架中层,从其中抽出一本册子,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轻轻一吹,灰便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傅裴英扇扇鼻子,很想跳上去将他撕碎。
时千秋没有立刻回答沈忘悦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傅裴英,那眼神像狐狸似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听闻九爷恢复力惊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时千秋垂眸笑道:“慕国人重文轻武,喜爱风花雪月,整日里歌舞升平,沉溺于酒色之中,以至于十三域的人常常嘲笑慕国乃残花败柳之国,这才让西北叛军长驱直入,直达京城。要不是北境傅家,想来这慕国已然改名换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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