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窈轻晃两下姜应檀的右手,柔声问:“檀儿,他是在找你,去看看吧。”

“啊?”姜应檀回过神,刚想否认,就看见阿姐那含笑的杏眼,心知此事糊弄不过去。

毕竟这院子里的殿下,明面上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而且傅则昨天还被吓到发烧,眼下怕是还未康复……

这么想着,姜应檀拉了床头的银铃。不消多等,白芨与绿萼两人端着水盆等物件进来,伺候两人梳洗。

从昨晚回府起,主院内只留下白芨两人服侍,其余人没有传令,不可踏入主院半步。

皆因在外人眼中,姜暮窈早在五年前就已去世,如今又出现在这世上,着实牵扯了太多秘辛。

只有如白芨二人这般知根知底的贴身侍女,才会知道姜暮窈的真实身份,换做其他人,仅听闻府上来了一位殿下极为看重的贵客。

姜暮窈被白芨从榻上扶着起来,想取放在手边的斗笠和面纱,却摸了个空。

对此,白芨不知其中曲折,时刻关注着阿姐动静的姜应檀心神一转,立即猜出对方在找什么。

她轻声道,“如今院中人少,也都知道内情,阿姐不必顾虑旁人。再者,我已让大夫去研制解药,定让阿姐尽快恢复原本样貌。”

可姜暮窈垂下双眸,惨笑一声,平静道:“檀儿,我知道它没有解药,你不必哄我。从喝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已坦然接受了以这副模样度过残生。”

看着神色淡淡的阿姐,姜应檀脸上满是不忍,然而纵使有医术高超的徐大夫,她内心清楚知道,研制出解药的成算极低。

“好了好了,檀儿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哭鼻子。”姜暮窈故意打趣,好让屋内沉重的气氛早些消散。

说着,姜暮窈换上一件素色襦裙,“不过面纱带着容易掉,不如檀儿昨日的面具方便。若是有空,不如给阿姐寻几副面具?”

见姜暮窈执意如此,姜应檀也没法再劝,脸上转而带上了笑意,“都听阿姐的。”

她偏头吩咐,“绿萼,让萧五多送几副面具来。”

无论如何,阿姐终究回到她的身边,但凡能让阿姐更开怀一点、顺心一些,不管大事小事,她姜应檀都心甘情愿去做。

两人简单梳洗打理一番,姜暮窈留在侧屋用早膳,而姜应檀则径直往主屋走去。

穿过院子,姜应檀的脚步停在门前,伸手推了一下,纹丝不动。隔着牢牢紧闭的屋门,她能听见里边含含糊糊的抽泣声,像是有人正蒙在被子里哭。

“傅则,开门。”

屋内隐忍的哭泣声顿住,紧接着是傅则带着怒气的声音,“不开,姐姐骗人!”

姜应檀挑眉,“我怎么骗你了?”

傅则大声质问:“你说要留下来,你说会回来,哪一次做到了?哪一次不是骗我?”

被拒之门外的姜应檀细数过去种种,似乎……每次都没做到。

她突然生出一丝心虚。

不过姜应檀往日霸道惯了,从不迁就任何人,要她主动承认自己哪里做错了,是绝无可能的。

她轻咳一声,再次扬声问:“我只问最后一次,这门你开不开?”

“不!开!”从里边冒出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很好,很硬气。”姜应檀展颜笑了,挥手招过绿萼,让她去院外把萧五招来。

萧五本在院外值守,被绿萼悄悄喊进去时,还以为是主子又有什么要紧差事吩咐。

临到了跟前,却见姜应檀侧身让出地方,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屋门,“把门踹开。”

“啊?”萧五愣住了,着实有些不明所以。

大清早的,殿下和小驸马这是在闹哪一出?

不过,虽然摸不着头脑,萧五的右腿还是很利索地踹门。

“砰!”门后的木栓被硬生生踹断!

姜应檀见目的达成,漫不经心地挥手让萧五离开,自己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地进了屋。

她从外间的屏风绕进去,就看见傅则红肿着双眼,一脸呆滞地望过来,神色之复杂,仿佛从未见到如此不讲规矩的对手。

只消片刻愣怔,甫一看见了姜应檀的身影,傅则立即反应过来,掀开身后的被子,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怜那被子被他反复折腾,便是再想帮着傅则挡住来人,也经不住他身高八尺,身形实在有些壮实。傅则手上动作又匆忙了些,只来得及遮住头,遮不住那露出的腿和臀,活像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鹌鹑。

姜应檀真真是好气又好笑,硬生生憋下去,故作淡定,“现在怕了?”

被子里,傅则闷声闷气道:“你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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