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旻眉头蹙起,嬿姬这孩子心还是太善,都给了她刀子,让她杀欺负她的人,她都不敢。

“让李姮娥进来。”赵宗旻随手拿起份豫、青二州的军报来看,笔蘸了点朱砂,仔细批注回复,说了声屋里太热,让李福兴去将窗子打开些,透口气。

彼时,小轩窗正拢着汪月光,正好流照在案桌上摆的那盆兰花上,凉风一吹,细长的叶子动了春心,左摇右摆。

门外响起阵窸窣脚步声,李姮娥由太监引着,低头走了进来。

许是受了惊吓,姮娥瑟缩着身子,眸中汪着抹水儿,唇冻得有些发紫,发髻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溜了下来,倒有种可怜的凄美,她偷摸望了眼王爷,守着规矩跪在地上,只说了句奴有罪,泪珠子就啪啪落了下来。

赵宗旻让王胜把女人扶起回话,他目光下移,落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手指点着桌面,似在盘算些什么,待心里有了主意后,淡淡道:“这几日让你伺候嬿姬,辛苦了。”

“妾为王爷所救,理当粉身碎骨报答您。”姮娥头越发低垂。

方才在外头跪着时候,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鸟儿,逃不了被杀被逐的命运,可如今看王爷说话如此温柔,她又燃起了希望,兴许那会儿在小院,王爷只是一时生气她偷吃燕窝,这才逼着良嬿杀她,那是吓唬她哩。

是啊,王爷仁名在外,怎会肆意杀人呢。

“王爷容禀。”姮娥哭得梨花带雨,一手捂着心口,另一手举起发誓:“那燕窝真的是良姑娘自己不爱吃,勒令妾拿去倒掉的,妾虽是世家女,但也亲眼见了旱灾的可怕,着实舍不得浪费食物,就、就私自用了,可妾真没有苛待良姑娘,更不敢偷吃,也不知是哪个嫉恨妾身的小人将这事告给您,这是平白要污蔑冤枉死妾哪。”

赵宗旻哂笑,行辕到处都是他的眼睛,他什么不知道?看样子,李姮娥觉得是小光头告发她的。

赵宗旻决定顺着姮娥的话头走,他用笔头挑了下蜡烛,故作了然:“原来如此,看来是孤误会你了。”他长叹了口气,怔怔地盯着烛焰出神,语焉不详地自言自语:“你觉着小孩子天真痴傻,好相处,其实她们心里什么都清楚,也很记仇的。”

听见这话,李姮娥更加确定,燕窝之事就是良嬿设下的圈套,是了,那乡下丫头素来妒忌她的出身和美貌,生怕她抢走王爷的关怀,处心积虑地要赶走她,真没想到,良嬿年纪挺小,居然这么有心计。

“咳。”赵宗旻清了清嗓子,抿了口茶,“李小姐,咱们两家原是有父辈的交情在,近来嬿姬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劳烦你那就失了礼数,这么着吧,孤在侍卫中点几个忠厚老实的,将你平安送回家,如今这世道虎狼横行,你一个守寡的年轻妇人孤身在外,太危险了。”

姮娥一怔,立马跪倒在地,哭得半死不活:“妾若是回娘家,会被兄长逼着改嫁老头子,若是回夫家,会被婆母逼着立牌坊守寡,妾倒、倒是有个远嫁的姑母,可魏梁两国隔山越海,妾已经好几年没有她的音讯了,也不知她还在不在南阳,妾实在是无家可回。”

赵宗旻唇角浮起抹不可查觉的讪笑:“那你准备怎么着?”

“妾、妾……”姮娥猛地抬头,跪着往前爬了数步,泪眼盈盈地望着王爷:“妾想留在王爷身边,求您的一点庇佑,妾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只求做一个浆洗缝补的粗使丫头,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即可。”

“胡说,你千金之躯,怎么能当婢女。”赵宗旻既没拒绝,可也没同意,他垂眸细思了会儿,忽然问:“李小姐,你确定要跟在孤身边?为孤做事,可是很危险的。”

姮娥心里燃起了熊熊希望之火,用力点头:“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宗旻紧着又问了句:“哪怕孤使唤你做一些有损家门名声的事?”

姮娥想都没想,直接应答:“夫家娘家亏欠妾身甚多,妾从今后只为自己活,愿为王爷粉身碎骨,也给自己挣一条光明前程。”

“你倒是和嬿姬一样坦诚,都毫不避讳地表达自己的欲望。”赵宗旻笑了笑,他看向底下侍立着的两个大太监—王胜和李福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去给她验身。”

王胜和李福兴领了命,互望一眼,十分默契地去里屋抬出张月白色的绢制折叠屏风,拉开,横挡在王爷前头。

随之,王胜去关门,而李福兴则走到姮娥跟前,边往起卷袖子,边上下打量体态婀娜的姮娥,眼里轻蔑大过狎昵,不阴不阳道:“咱家略懂一点医术,别愣着了,脱吧小姐,我俩这就给你查验下身子,咱们王府门槛儿高,可不能让什么脏猫臭狗的混进来。”

听见这剜心过分的话,姮娥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她觉得王府就该这般严谨,而且她必须得把握住这次机会,比起权势地位,脸面算什么。

姮娥小心翼翼地朝前看去,隔着绢布屏风,王爷的身影模糊非常,只能隐约看见他正埋头查忙公务。

姮娥抿住唇,开始脱衣,一件不留,毕竟屋里有三个男人,还是难为情得很,她身子微弓起来,双臂交叠,遮挡住胸前的春光,脸和耳朵发烧,头杵下,忍不住再次偷偷看向王爷,谁知王爷还是没理会她。

“小姐,咱家可开始了。”李福兴将赤着的女人按在一张小圆凳上,随之半跪在地,先是诊脉,后查验女人的脚趾、腿…

姮娥下意识紧合住腿,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了,谁知那李福兴居然用力打了下她的腿,又瞪了她一眼,她吓得赶忙敞开蓬门,任他翻来覆去地检查。

“疼。”姮娥心狂跳,痛的皱眉,轻声问:“冒昧问公公,那个良嬿,也是这般查验的么?”

李福兴白了眼女人,没说话。

这时,另一个大太监王胜站在姮娥身后,他拆开女人的发髻,用篦子仔仔细细地检查女人的头发,紧接着又抬起女人的胳膊,去闻她腋下有无异味。

忙活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检查完了。

王胜和李福兴躬身立在屏风后,一五一十地回禀:“回千岁,李小姐是个干净人儿,没病,身量匀停,肌肤如雪,资质不错的。”

晋王唇角浮起抹笑,他将茶盏放下,低沉的声音尽是诱惑:“姮娥,你到孤跟前儿来,孤有几句话要问你。”

李姮娥大喜,她就知道,凭她这份相貌人才,只有她不要的男人,但凡她看上,就没有一个能逃出她手心的。

姮娥假意犹豫了番,低着头绕过屏风,她害羞地略侧过身,蹲身给赵宗旻见了个礼,哆哆嗦嗦地唤了声:“王爷。”

“太远了,”赵宗旻慵懒地半歪在椅子里,上下打量这个年轻动人的胴体,招招手:“再过来些。”

姮娥含羞带臊地往前走,直走到王爷跟前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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