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开到村头,周严果苍白的脸隐隐泛青。

任棠觑着他的脸色劝道:“封路了也没办法,只能等道路疏通后再走。”心里又想,不是他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非要开车到省城转机,这会儿他们因天气迫降的飞机早起飞了。

周严果大概也是霉头触够了,这会儿虽然满腹怒气,却又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发泄,便沉着脸不说话。

“去昨天那家。”任棠想到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心情又雀跃起来。

“换一家。”周严果说。

“昨天那家挺好的啊,老板娘的手艺不错。”

周严果斜他一眼,“是老板娘的手艺不错,还是着了狐狸精的道?”

刘锡明在前座“噗哧”笑出声,也打趣道:“任大律师不会娶个村姑当老婆的吧?”

任棠红着脸说:“谁说要娶,我看她可爱,逗逗她心情好。”

“万一人家姑娘当真了呢?”刘锡明说,“不是伤害人家?”

“离着几千公里,谈不上伤害,”任棠说,“人家还能为我终生不嫁么?”

“啧,这行为就是渣。”刘锡明对周严果说,“周总,您要不成全任律的心愿吧。”

“换一家。”周严果说。

刘锡明对任棠摊了摊手,伸长脖子俯瞰整个村庄,“那就去对门那家,这样您住在竞争对手家里,出口恶气;任律也可以看到那位姑娘,两全其美。”

越野车沿着斜坡往下滑,在亚森家对面停住。刘锡明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进院子,没一分钟就走了出来。

“说是不营业了。”他上车说道。

“再换一家。”

村庄里实在没留下几家,十来分钟就转了一圈。

刘锡明挠挠头,“怎么都不营业了呢?”

“就住昨天那一家吧。”任棠说,“贵就贵点,你也不是抠门的人。”

周严果望向山坡上那孤伶伶的一个院子,木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去那家。”

“那家不太方便吧,商店都在山下。”任棠说。

“就是因为不方便,没人去,才不会把生意拒之门外。”

四人把车停在山下,踩着积雪爬上山坡,刘锡明推开栅门,“有人吗?我们要住宿。”

居麦走出木屋,将四人一打量,说道:“我家没人手,不营业,你们去别家吧。”

刘锡明露出笑道:“我们全村都找过了,都不营业。”

“那我家也不营业。”说着就要进屋。

刘锡明急忙说道:“大雪封路,我们需要一个住宿的地方,这冰天雪地的……”

居麦鼻子喷气,背对他们拉开了木门。

“你要多少钱?”周严果说,“尽管开价。”

居麦跨进木屋,转过身说道:“我们不跟恩将仇报的人做生意。”

门“砰”地关上。

刘锡明茫然望着紧闭的门,“怎么都把我们当成打家劫舍的匪徒一样?还有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

周严果的脸色比乌云还要阴沉几份,转过身望着山坡下的村庄,目光落在某一个院子,“去那家。”

从中作梗是吧?

等他离开这里,就让这家店永远消失在地平线。

“走了走了。”任棠欢快地对司机说道,转过脸接收到周严果警告的目光,他摸摸鼻子说道,“又不是住不起?她要不收钱,我们也会给她回报的啊,说不定比这还多,现在她收了钱,两不相欠,住起来更自在——”

周严果拔腿就走。

任棠追上去,继续劝解道:“这就是市场行为啊——你想想搞金融的那些人,他们哪跟人讲规范,友辉左手倒右手,姚思睦和基金公司截胡,哪个不比这恶劣一万倍……”

越野车又回到第一个停车点,不过位置换到了对面。

一行人下车,就见院子里多了三匹皮毛油亮的黑马和一头骆驼。姚思睦站在马旁,正在给马套上脚边的大包小包。

“三木,”任棠推开木栅门,喜形于色地说,“我又回来了。”

姚思睦转过身,“是你啊?你好!”

“是我。我们要住宿,还要吃饭——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能不能烤一只全羊……”任棠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那劲头就像个来度假的真游客。

“啊,真不凑巧,”姚思睦把一个红色的小包捆牢,拍拍马背说,“我们正在整理行李去牧场,恐怕没办法招待你们了。”

“去牧场?”任棠怔住。

“对啊,牧民冬天都要回牧场看管牛羊。”

任棠这才明白为什么村子里不剩几户人家了,“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姚思睦从地上拾起一个沉重的大包,吃力地朝骆驼走去,任棠见状弯腰托起包的底部,姚思睦感激地朝他一笑,“谢谢!你们换一家住就好了。”

“换……换一家,这不行,别家我可不住。”任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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