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达成了某种默契,封天元没有再动平天楼,而谢吴峰也只是待在这里,没有再向御南军和封家众人出手。
甫一闪身,谢吴峰出现在平天楼顶层的兰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再次引动这方世界天道的关注,紫雷之下,他又受伤不轻。
盘膝坐下,谢吴峰右手一摄,又是一个锦盒落在手中,快速汲取一株百年份珍草中蕴含的天地元气。
一个可以引动天地异象的妖孽少年,一个可以实力碾压的老怪物。
两人都十分有默契,不再向彼此下死手。
封府主宅正厅,梳洗之后的封天元仍旧有些怔怔出神,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之前的那一道紫雷。
厅中,恭敬的侍立着封家一众族老。
“老祖,老祖...您为何不...”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封不凡心中有些不解,望着老祖背影。
自家老祖明明可以直接将平天楼夷为平地,为何会放过谢吴峰那小子。
厅内其余众人都没有言语,静静等待封家老祖。
过了许久,封天元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侧着头回望了一眼这个他亲自指定的封家家主。
“不凡,你还是真不凡。老夫交代的事情,你都可以违逆!”
满场皆震惊,众人以为老祖要对封不凡之前的决定进行严厉的处罚。
结果,封天元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心中更加惊恐。
“不知你们能否感受到那道紫雷背后隐藏的东西。如果老夫所猜测不错,那紫雷之后定然是一处天门。”
封不凡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谢吴峰竟然可以让天门降临?那可是徐家天人曾经斩断过的天门。”
封不凡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之色,“老祖,此事当真?”
厅内也有半步天人境强者,但离天人境还是有极大的鸿沟,并不像封天元那般,只有一线之隔。
“这也是老夫为何没有继续动手的原因。若是那少年果真有某种秘术牵引天门,我们封家绝对不能与之交恶。”
“一旦天门打开,这片大陆上的武者都会有登天之路。届时,天人也有可能通过天门再次将来人间。”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少年的真实底细,没有必要因为之前的一些琐事彻底得罪他们。相信以老夫今日展现出的实力,那少年人也不会去针对你们之前所做的事情。”
“多谢老祖!”
之前,谢吴峰还要封不凡这一脉的性命,现在得到封家老祖的庇佑,不凡长出一口气,悬在头顶的重压瞬间消散。
“他不是需要大量修炼资源吗?老夫如果记得不错,南域最大的一处矿脉就在南安府吧。可以送给那少年人,算是结个善缘。”
“老祖,那可是我们封家在南域的最大矿区,您当真要送给那少年?”
一名封家族老躬身行礼,眼中带着一抹不甘。
南安府的那处矿脉虽然只是出产最低级的天地灵材,但也是南域最大的一处。
“休要多言!”
此刻,在封天元心中,任何事情都没有可以开启天门来的重要。一旦天门开启,他就可以窥得一线机缘,突破桎梏瓶颈。
而对于谢吴峰的安排,封天元则是希望将其牢牢困住南域,他不是需要修炼资源,那就给。
南域没有的,就去其他域夺。只要皇朝的天人境不出手,他封天元还真没有惧怕的人。
吩咐完事情之后,封天元就让众人散去。
而封家老祖重掌封家的消息也在大战之后传遍御南城,而之前的家主封不凡出现在平天楼。
不过,只有人头。
......
“你们封家那位老祖还真是舍得。”
谢吴峰微微皱眉,看着一大箱子的天材地宝,全是百年份的修炼资源,还有一旁的那颗人头。
目光最终落在一袭华服的中年男子,封家新任家主,封长衣,一位旁系族老。轻笑道,“就算封天元不杀封不凡,我现在拿封家也没办法。你们家老祖这是何意?”
从老祖口中得知面前这个少年可能有办法牵引出天门,封长衣姿态放得极低,说道。“谢先生放心,我们封家就是希望可以交先生这位朋友。希望先生可以既往不咎,饶恕封家之前的过错。”
“还有,先生所需的修炼资源,我们封家都会一力承担,先生只需开口,我们封家定会竭尽全力去办。”
回想前世,谢吴峰想要的东西,万千道域都会第一时间去照办,没想到来到这方世界,他再次有了这种感觉。
想了片刻,谢吴峰还是没有想到封家老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他目前确实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既然对方愿意送上门,自己就照单全收。
至于封长衣提到的南安府矿脉一事,自己也想了解一下这方世界中所谓的灵矿到底是什么样。
对于封家的心意,谢吴峰没有拒绝,全部收下。
这样的话,整个南域的修炼资源,他都可以予取予求,心中的紧迫感也稍稍松懈了一些。
对于那处矿脉,谢吴峰打算休养一段时间,亲自去看一看。
......
南域,南安府。
一处无名的矿区,山石林立,怪石嶙峋。
矿区外围则是方圆十多里的古老密林。其间有一道宽阔的山路直通环形矿区。
此刻,矿区内正有数百粗衣男子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漆黑而深不见底的矿洞。
沉重的背篓将每一个走出矿洞的粗衣男子身板压出了一个极大的弧度。
其中一个矿洞口,伸出一双十指满是老茧的稚嫩小手掌,遮住刺向双眼的阳光。
很快,一个身形单薄,穿着一件破衣烂衫的青年吃力地撑起无力的身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矿洞口爬了出来。
身影还未站稳就向向左边倒了过去。
青年的屁股还没着地,耳畔就传来石块滚落地上的声音。
几块灰白色的石块从背后的背篓中散落到地上。
还不等青年伸手去捡起那几块滚落在地上的灰白色石块。
“啪!”一声清脆的鞭声就在青年头顶响起。
青年本想着坐在矿洞口休息一下,不曾想,由于身躯单薄,侧身的时候,背篓中的灰白色石块竟然有几块跌落到地上。
“赵监头,您手下留情,我这就将灰石捡起来。”青年声音嘶哑的回道。
灰石,正是青年背篓中的灰白色石块,其中蕴含着一丝地魄精华。
也是白南域盛产的一种地脉精石,也是武者修炼的一种资源。
青年忍着疼痛,全然不顾已经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殷红鲜血,遮挡住视线。
但青年弯身的前一刻,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憧憬,眸光透过血迹的缝隙看向远处高空天际尽头。
青年急忙将滚落在地上的灰白石块尽数捡起来,正躬起身体,要将手中几块灰白石放入背篓时,眼角余光瞥到又是一道鞭影。
鞭影的另一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袭淡蓝色长衫,正是此处矿洞的监工,人称“赵监头”。
“啪!”
青年身上本就破烂的粗布衣袍上,瞬间又多了几道豁口。
“许平,你还不给老子闪开!若是耽误了大人们的差事。要了你这条小命都不为过!”赵监头冷声呵斥道。
又重重挨了好几鞭子的青年名叫许平,真实身份正是御南城李家嫡脉唯一存活下来的男子,李兴。
自从封家老祖和谢吴峰大战之后,封家将御南城李家的产业接管。李兴则被封家发配到此处矿脉。
虽然是武者,李兴在这些监管手中的鞭打下却不敢还手。
活下去是他现在最大的希望,而来此处矿脉是他花费了不少资源才求来的机会。
目的就是偷偷修炼,这里可是南域最大的一处矿脉。
听到赵监头那冰冷的声音,青年不敢反抗,只能赶快紧了紧身上的背篓,然后将身子躲到一旁,以免影响后面从矿洞里面出来的同伙。
同时,也极其巧妙地躲过了那最重的一鞭子。
心中还在暗自嘀咕,“赵头平日挺和善一个人,怎么今天如此冷冰冰,下手也这般重。幸好自己眼疾手快,要不然真的要躺平了。”
很快,矿洞里陆陆续续出来了数十名劳力,他们身上的背篓都装满了大量灰白色石块。
就在李兴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广场高台上,站着十多名锦衣男子,外围则是数十名封家的一品境武者。
此刻,一身蓝袍的中年男子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身影笔直的少年一侧,一脸堆笑。
中年男子时不时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过远,足足有三四百步远。
李兴自然听不到,只能模糊看到那一袭锦衣华服的少年,偶尔轻轻点下头。
华服少年另一边站着两名身穿淡蓝长袍的一品境武者。
这两名一品境武者个个气宇轩昂,一副巅峰强者的架势,着实与众不同。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交灰白石。这个月的银子不想要了?”
注意到李兴有些走神,赵监头又冷哼一声。
“要,要,怎么能不要呢!家里还等着我这个月的月银呢!”李兴龇牙咧嘴的笑道。
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没有了方才挨打时的痛苦之色,不过,脚下的步伐还是出卖了他。
库房外的掌事一块接着一块验收完李兴从背篓中双手捧出来的灰白石。
“这次运气不错,竟然挖出了六十一块灰石。月银五十两。”仔细验收之后,一名捂着口鼻的掌事说道。
柜台最末端的一个壮汉向李兴丢来一袋碎银子。
李兴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抛过来的那袋碎银子。
在手中轻轻颠了颠,嘴角微微上扬,躬身笑道“多谢老哥。多谢诸位掌事。”
自知月余未洗澡,身上早就有了味道。
为了不让掌事们心中生厌,李兴将到手的碎银子放到怀中,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柜台。
在众多队伍之间穿行,不多时又来到赵监头身侧。
“怎么?鞭子还没吃够?”
还不等李兴开口,赵监头又扬起手中的鞭子。
李兴右手急忙抓住赵监头握着鞭子的手腕,灿烂一笑。“别,赵头。您可以是我许平的再生父母。您最疼我了。”
待将赵监头手中的长鞭从半空按回到身侧,李兴从怀中的袋子中拿出了足足有五两碎银子,悄悄递到赵监头手中。
“赵头,这是您这个月的份子钱。”
赵监头也没犹豫,右手接过李兴手中的碎银子,塞进自己的怀中,低声叮嘱道,“少给我惹事。”
同时,右手又重新握住李兴的左手,将李兴给的份子钱,退回了一些。
“赵头,我怎么敢向给您惹事。”
赵监头瞪了一眼李兴,面上露出一抹警告之色。“别在矿区逗留,洗漱一番,早点回去。”
矿区为了杜绝有人夹带私货,偷运灰白石出去。
每一个出矿区的人在临走之前都要洗漱一番,随身的衣物也是要被仔细检查,以免有人偷运灰白石。
验收完灰石的苦工此时都是一脸欣喜,众人怀里都揣着这个月的月银。大家都朝着矿区北侧的一处山泉浴池而去。
山泉浴池由十多个直径有十多丈的水池组成,上游的泉水从南侧向北而流,冲进每一个水池,然后从另一头流入更北面的山林。
每一个水池都是由灰色巨石堆砌而成,两个水池中间有两丈宽的石板路相隔。
李兴随着队伍朝着山泉浴走去,在石板路上遇到来回巡逻的蓝衫监工们,都面带恭敬的笑容主动打招呼。
有时候还会特意敞开自己那破烂的衣袍,以示清白,证明自己没有夹带私货。
此前,有人曾在进入山泉浴池之时被监工发现夹带了私货,那人也十分自然的被活活打死在山泉浴池外,当着众多苦力的面。
自那之后,就没有人敢再夹带私货。
“给你。”刚进入山泉浴池外围,一名膀大腰圆的监工将一套崭新的衣袍和鞋袜递到李兴手中。
“多谢监头。”李兴躬身行礼。
待来到一个十多丈的水池旁,水池中已经挤了数十个光膀子的大汉,相互之间为彼此搓洗身躯。
清澈的河水刚进去水池,立刻就浑浊不堪。
但像李兴这样的粗汉们不会嫌弃池水浑浊,而在水池中有说有笑。
李兴只得无奈的走向另一边的水池去泡澡,将身上积攒了一个月的污垢洗涮一番。
连续走过七、八个水池,李兴才找到了一个人数稍少的水池,将新发的衣袍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水池一侧的高处,同时将身上破烂的衣袍脱下放在一旁。
转身径直跳进水池中,溅起一阵浑浊水花。
李兴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朝着一同泡澡的几人灿烂一笑。
双手在身上来回搓洗了一番,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不过,很快就挪开了。
“唉,许平,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隔壁水池中的一名汉子看到李兴肩头的鲜红鞭痕,皱眉问道。
喊话之人乃是许平同村的男子,名叫李长久。三十出头,一身壮硕的肌肉。
每次来矿区干活,他都会被许平的母亲叮嘱一番,希望可以在矿区多多照看许平。
随意搓洗了一番,李兴急忙上岸之际,背后再次传来李长久的喊声,“许平,你这么快,又要做什么去?”
“我得早点回去看我娘和弟弟。就不等李叔您了。”
说话间,李兴换上了那套崭新的衣袍和鞋袜,伸手将一旁破衣烂衫中的那袋碎银子放入怀中。
“记得早点回去,别让你母亲担心。”
“多谢李叔关心。您也…”话说了一半,李兴很识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出了矿区,走在熟悉的山道上,李兴脚步轻盈,身前身后都是一同出矿区的劳力,但人数并不多,只有十来个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李兴脚步停在山间一处茶棚。
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李兴心中估计,再走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出了这片茂林的山林。
头顶艳阳,腹中饥渴,李兴犹豫了片刻,径直朝着茶棚走去,向掌柜的老汉打了一声招呼。
要了一碗清凉的茶水,咕噜咕噜连续喝了两碗,还要了两个大馒头。
茶棚掌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一旁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帮着老汉照顾客人。
吃干抹净之后,李兴从怀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到桌子另一头。
“小囡囡,你和爷爷今天可是赚了不少钱呀。”
小姑娘回头一笑,十分开心地朝着李兴露出一对小虎牙,又递来一碗凉茶。
转身收起桌角那一块碎银子,递到自己爷爷手中。
李兴眼中带柔和的笑意,当目光落在小女孩那双手上的时候。心中正在迟疑,“这手不似女童稚嫩的小手。”
李兴不疑有他,端起茶碗,刚递到嘴边,就看到碗中茶水不断泛起涟漪,身后不远处传来马蹄嘶鸣的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随后,车辙压过山石地板的声音清晰传到李兴的耳中。
李兴好奇地回过头,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数道白光从他眼前划过,飞冲向不远处的那队车马。
冲在最前面的两匹马前蹄被划破,两匹马惨嘶一声,连人带马一同朝前划去,在山道上划出四道极长的血迹。
两名锦衣男子匆忙从地上翻身站起,朝着四周警戒。
其中一声高声喊道,“何人?竟敢偷袭封家的车驾!”
骤然出现的偷袭,惊得马车在地上划过两道极深的车辙痕,整个车身都在不断摇晃。
幸亏车夫是一个臂力极其了得的人,拼力扯住缰绳,才将驾驭的两匹马拉住。
“发生何事?”马车中传来一个少年清冷的声音,语气中多少夹在着一丝不悦。
“公子放心,只是一些拦路小贼。”
护卫在马车一旁的一名锦衣男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山道拐角处的茶棚,温声回答道。
“尽快解决。”
“是。”
锦衣男子右手一挥,带着六、七名护卫朝着茶棚的方向纵马而去。
留下的七、八名护卫留守在马车四周,警惕的注视着山道两侧的山林。
突遇拦路劫杀,李兴已然被吓得不轻,和茶棚里其他几人一样,连忙朝着山林中狂奔,不敢再停留此处。
长剑出鞘,寒光骤起。
茶棚老汉和那小女孩从木桌下抽出长剑,纵身飞跃,直接冲向纵马而来的六、七名护卫。
两人身影极其诡异,转瞬间就出现在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护卫身旁,身后留下两道残影。
两人手中长剑划破虚空,骏马的马头直接跌落,鲜血如泉涌一般喷洒向空中。
由于冲跑的速度极快,马身还保持着继续向前冲击的姿势。
望着面前这两个,全然不似老头和小孩。
领头的护卫急忙勒紧缰绳,谨慎的询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劫杀封家的人!”
为首的护卫首领,直接摆明自己的身份,就是希望可以通过封家的身份,震慑对方,让这些拦路劫匪知难而退。
“封家?我们就是专门劫封家的货。”
山道一侧的密林中,快速闪出六道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说话之人正是拦在马车去路正前方的老汉。
护卫首领再次看去,此时的老汉那有佝偻的身影,待撕下人皮面具之后,护卫首领惊呼出声。“竟然是你们!”
“仲叔,怎么了?”
马车中的少年等的有些不耐烦,掀开了车帘,见围住去路的悍匪,也是眉头微皱。
当看到站在正前方的老汉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时,也是心中一颤,右手紧紧抓住车帘,身形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南安九盗,盗首的画像早就挂满了南安府的各大城池,面前男子的相貌和那通缉榜上的王元江如出一辙。
......
李兴穿过茂密的山林时,已是一脸狼狈,身上崭新的衣袍沾满了灰尘和枝叶,裤脚上还有好几道划痕。
而这些伤在李兴眼中都算不得什么,若不是要隐藏身份,那些小贼根本算不得什么。
望着渐渐西斜的天色,李兴伸手入怀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长出了一口气。
环顾一周,认出回村子的方向,李兴朝着西面而去。
回到“赵家村”,已是日落西山。
一阵又一阵阵犬吠,鸡鸣进入李兴耳中。村里的孩童们正撵着自家的黄狗和小鸡在院门口嬉闹。
“大兴哥哥,等我长大了,也和你一起去山里干活。”
“大兴哥哥,山里好玩吗?”
“许家大郎回来了?”一个浆洗完衣物的妇人左手环抱着一个装满浆洗好衣物的木盆,右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童从李兴身边走过。
那小童十分调皮的扯了扯李兴破出一个洞口的衣裤,小手还时不时戳了几下。
李兴只得尴尬的应了一声,右手摸了摸孩童的小脑袋,笑道,“回来了,”
听到李兴的回答,妇人虽然面带笑容,但眼底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担忧,微微侧头朝着村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入村的小道上空荡荡,视野尽头已然是一片灰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山林树木。
许平家是一个两进院落的砖瓦房,前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厢房,两兄弟一人一间。
庭院正中有一棵参天的老槐树,树根处是由灰白石块垒砌一圈的石栏,石栏外盘卧着一只老黄狗,正在打盹。
李兴从许平的叙述中得知了这个家的具体情况,后院是主房,自从许平父亲在矿区意外死后,后院就只独居着许母。
李兴顶替许平身份之后,每月都会回来一次,就是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
先前许平在矿区搬灰白石,弟弟许安就在前院厢房中读书。
攒下一些钱财以后,为了可以让弟弟可以有一个好的读书环境,许平特意将弟弟送到县学。
就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不要像自己一样,用苦力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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