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屏风,洛君池一手拈着银针,颇有些头疼地看着床上的人。

慕风抿着唇,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脱干净了,露出的胸膛疤痕密布,他很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可在旁人眼中,却仍旧像一把张满了的弓,只需轻轻一拨,立刻就要从床上弹起来。

沈归离来到床边。

慕风往里面挪了挪,一只手碰到了锦被,几乎下一秒就要扯过被子将自己藏起来,微微喘息后又徒劳的收回自己的手。

沈归离只以为他是害怕尖锐的东西,来到他身侧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肌肉太紧张,我没办法下针。”洛君池皱眉道。

慕风越发局促,眼中露出三分歉意,他闭上眼,再睁开,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银针刺入细微的尖锐疼痛,对慕风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洛君池大大小小在他身上下了百余针,看的沈归离头皮发麻。

洛君池斜睨了他一眼,低下头对慕风说,“接下来,会有点疼,你忍着些。”

他嘴上这么说,下手却没有半分留情,不等慕风回应,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在檀中穴处,轻qin□□了点。

慕风的身体随着洛君池的动作紧绷起来,沈归离心下一紧,柔声问道,“可是难受的很?”

“慕风……无碍。”

抬起的脸白的很,可他的脸色一向苍白,沈归离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区别。

说了四个字后,慕风再一次沉默,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洛君池方才那一点,已将浑厚内力注入到百余根银针所在的穴位之处,周身酸麻胀痛,犹如无数蚂蚁啃噬一般,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足有一柱香的时间,酸麻的感觉终于渐渐消退下去,慕风像是被沉入了大海,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周围越来越黑,却没有溺水的窒息感,周身百骸,疼痛过后,星星点点的暖意开始在经脉中游走。

他终于抵不住本能昏睡过去。

洛君池收了银针。

“我刺了他的睡穴,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沈归离替慕风盖好被子,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鼻尖,这才跟上洛君池。

两人绕过屏风。

洛君池先他一步,待沈归离跟上后,他方转过身向来,一向随和的表情凝重起来,“外伤,沉疴,我都能治,但心病,药石罔灵。”

沈归离目光一顿,透过屏风看向慕风模糊的睡颜,他认真看了许久,而后转过头,冲着洛君池道,“我明白。”

慕风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从沉默寡言到唯唯诺诺,过于自闭孤僻,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会照顾好他的。”沈归离承诺。

大约是真的累极了,一直到傍晚,慕风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耀灵备好了饭菜。

在椅子上坐了一下午,沈归离没什么胃口,他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影柒还在他书房。

影柒,奴所……

耀灵正在告退,却发现主子的脸色蓦地阴沉的可怕。

书房内,影柒跪候半日,又饥又渴,双腿疼了又麻,早便没了只觉,忽闻门外脚步响起,忙端正了跪姿,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册子捧起,高举过头顶。

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转至身前,影柒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属下影柒见过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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