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我看你能怎么不客气。”反正妘深都快朝不保夕,还不让她过过嘴硬了?

岱灵明明可以用粗鲁的办法让妘深闭嘴,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像个绅士,并没有朝妘深动手,只是一味地忍耐。

但忍耐忍耐着,就仿佛就习惯了妘深的不文明用语,反而妘深扯起嗓子嚎了一阵子,把嗓子给嚎疼了。

岱灵幸灾乐祸地看着妘深,在妘深最不好受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要不要给你一碗水?”

“谁稀罕你的水!”明明嗓子都嘶哑了,妘深还一脸倔强。

嗓子疼了,也嚎累了,妘深打算歇歇,算是暂时闭上了嘴。

可是她现在凡胎,要喝水,要吃饭,要出恭,现在的她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嘴硬的后果就是痛苦,妘深现在又渴又饿,要知道她被掳走的时候还没有吃中饭呢。

忍了好一阵,妘深终于开口,决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喂?那个姓岱的,咱们能不能歇一歇?”

“不能停,苍巫山的人已经出动了,如果停下便会惹出麻烦。”虽然岱灵有信心可以摆脱那五个傻蛋,但他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没有必要。

妘深没有想到岱魔头居然会和她说苍巫山的消息,这让她顿时精神了起来,“你说我那五个徒弟已经追上来了?”

“追来了又如何,我们马上就到鬼幽洞了。”哪怕苍巫山五个真人现在就到了岱灵的面前,他也不带怕的。

“哈哈哈,你死定了,准备束手就擒吧。”妘深语气突然嚣张起来。

岱灵转头看向妘深,说得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相反这正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看到岱魔头信心满满,仿佛真做了全面的准备,妘深瞬间就蔫了。

唉,一切都是命啊。

“我渴了,我要喝水。”妘深躺在硬邦邦的囚车里,破罐子破摔起来。

本以为会遭到鬼幽洞的群嘲,或者是漠视,结果没过多久,囚车就丢进来一只水囊刚好砸在她的身边。

水囊里鼓鼓的,妘深捡起来一摇晃都听到了里面满满的水声,她顿时警惕起来,不太敢喝。

把苍巫山害得灭门的鬼幽洞能有这么好心吗。妘深不信。

她不仅不信,还猜测水里有毒。

“你不会在水里下毒吧?”妘深开口问。

这时岱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妘深,怀疑她是怎么做到苍巫山掌门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记眼神让妘深感觉受到了侮辱。

“怎么?你们鬼幽洞就不能光明磊落一点吗?”

“你爱喝不喝。”岱灵只丢下一句话,便转过头,决定不再去搭理妘深。

妘深拔开了水囊塞子,用鼻子嗅了嗅水囊,一股水的清甜味儿袭上她了的鼻尖,这让妘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是,何必要下毒这么麻烦,杀人不就是一刀这么简单吗。

唉,都是因为太累,所以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再喝了一口水以后,妘深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她看了看天气,只见夕阳隐隐有退散之势,一部分都躲在了高耸相连的山川背后。

妘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囚车里关了这么长的时间,肚子咕咕叫得便又更厉害了。

唉,她怕是没有死于鬼幽洞的严刑拷打,就要在死在这饿死的路途中了。

“有吃的吗?我饿了!”妘深说得毫不客气,这口气不像是个囚犯,倒像是个大爷。

押解着妘深身边的几个鬼兵,无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妘深,所有鬼幽洞的人都知道,鬼王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一旦把惹恼了鬼王,那么这个人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岱灵听见作为一个囚犯好不要脸的要求,他缓缓转过了头,眼神阴沉沉的。

鬼兵们默默相识一眼,同时想到,鬼王终于要对这女娃动手了吗。

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可脱离世俗的五谷杂粮,失去饿感,哪怕就是没到那种地步,但也不至于这么会儿就饿得承受不住。

岱灵怀疑妘深是装的,但如果是装的,这演技也太好了吧,据他对苍巫山掌门的了解,她可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可是这时候,妘深的肚子传来一阵悠长婉转的咕咕叫。

证明了妘深真不是装的,而是她真饿了。

“你居然法力尽失到这种地步。”岱灵此时忽然说道。

???

妘深没怎么听懂岱灵的话。

“罢了,先停下。”岱灵语气颇为无奈,看样子是想要先给妘深找吃的。

怎么说,有些意外,妘深本以为岱灵不会因为她停下路程的。

但这路程一停下了,那么她获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时候不知哪里冒出一个男人,跑到了岱灵的跟前像谏臣一样的劝阻道,“鬼王,这时候万万不能停啊,要是让苍巫山的人追上来,那我们”

“我做什么决定,要你来插手?”岱灵打断了鬼奴说的话,语气冰冷,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向鬼奴。

妘深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就想了起来,这厮不就是当初琅祁带她离家出走的夜晚,威胁琅祁背叛苍巫山的人吗。

她当时听到这人说的话,就感觉到他不是个好人,今日一看,果真不是好人。

还好鬼幽洞的鬼王明事理,没有听这厮胡言乱语。

等等!

妘深脑袋瓜顿时不太灵光的反应了过来,鬼王?

这姓岱的,不男不女的人居然是鬼王?

此时妘深一脸震惊地看着岱某人。

“可是”鬼奴并不甘心,他并不想让队伍停下来,要知道抓到苍巫山的掌门是有多么不容易。

若是顺利的话,这女人将会是铲平苍巫山最关键的一步。

岱灵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岱灵不会让这鬼奴有开口的机会,他一掌朝着鬼奴的胸口劈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鬼奴瞬间摔进了路边的石堆里,扬起了一层灰。

鬼奴捂着胸口,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嘴角里溢出了出来,此时岱灵冷冷道,“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属下不敢。”鬼奴身体呈蜷缩姿态跪在了尘土里,声线都在颤抖,很明显,他这是害怕了。

这自己人与自己人打起来的画面,妘深是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一想起刚刚鬼王毫不求情杀伐果断的一掌,妘深就吓得没有反应过来。

这鬼王的心是真狠啊,对自己属下都下这样的死手。

这让妘深想起她刚才那撒泼犯浑的找死行径,一对比起来,这鬼王对自己简直不要太温柔。

但妘深又迷惑了,这鬼王为什么会这么容忍她?

因为刚才鬼王的那一下,妘深变得像猫一样乖巧,这段时间,她不吵也不闹,脸上大写的就是个怂字。

队伍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停顿多久,不到一会儿,囚车里丢进一袋黄油纸。

妘深小心翼翼打开来看,黄油纸里面装得不过是几个烧饼。

她又迷惑了。

这一掌差点打死自己属下的鬼王和不顾危险停下来给她送饼的真是同一人吗。

“怎么?你不是饿了吗?”岱灵见妘深并没有动这饼,便问道。

妘深哪里敢吃啊,她这回真怕鬼王给她下毒了。

“吃!”鬼王只说了一个字,简洁干净,毫不废话。

或许是对这鬼王改了观,妘深怕因为自己不吃饼而被这鬼王一掌给劈死。

毕竟鬼奴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妘深这时没有犹豫,大口大口的把饼往嘴巴里塞,颇有一点被家长揍了一顿后又强制喂饭的委屈。

妘深边吃的时候,队伍又重新启程,她一边眼泪汪汪的吃饼,一边在心里祈祷。

徒儿们,你们在哪儿啊,师父需要你们。

虽然妘深很怂,但她是那种下次我还敢的性格,她此时犹豫了一下,举起了手来,“那个穿着红衣服的鬼王大人?”

从穿着红色的衣服的英雄,再到魔头,再到大人,妘深的转变不要太快。

岱灵回过头看她,有事?

妘深讪讪开口,“有软垫吗?”

她在狭小的囚车里已经关一天了,这里手脚伸展不开,妘深早已是全身酸痛,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散架。

岱灵依旧高冷,惜字如金,但他的行动往往比表面看起来诚实,很快一只红色的细软垫子就丢进了囚车,砸在妘深的脸上。

而妘深抱着垫子,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嘴角流着不明水渍。

妘深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富丽堂皇如仙境一般的宫殿里。

殿内燃着熏香,地上铺满了上好的织绣地毯,连妘深躺着的床都比她之前住的更大更软。

妘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获救了,这里是苍巫山,否则她一个囚犯哪里能有这样的待遇。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后扫视了一圈,便看到殿内的燃着诡异的绿色幽火。

不对劲,妘深下意识想到。

侍候在一旁的婢女穿着暴露,连唇上的妆容都是不详的黑色,这让妘深立马从刚睡醒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妘深开口第一句便问道。

“姑娘,这里是鬼幽洞。”一旁的女侍回道。

妘深心里一凉,心想着完了,徒儿们还是来晚一步。

就在她一脸凄凉的时候,一道高大的影子渐渐把妘深给盖住,这让妘深不得不抬头去看。

这道高大的影子,正是鬼王,此时鬼王弯下腰掐住了妘深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鬼王细细地端详妘深的脸,那眼神不是一般的认真,妘深看着离自己极近的鬼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是不是爱慕我已久?”此时妘深冷不丁的开口道。

这一路上,鬼王异常的表现,这富丽堂皇用来囚禁的宫殿,锁在她脚踝处的金锁链,这张巨大的床,以及这暧昧的动作,全都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啊。

姓岱的鬼王绝对是爱慕她。

结果鬼王听见妘深的话,瞬间向后弹跳了好几尺远,并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妘深。

岱灵:爱慕你?想得美!这可是无啊,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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