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师父的行踪是瞒不下去了,琅祁纵然气得牙痒痒,也只能把这口怒气咽到肚子里去。

用脚指头想,就知道师父的事儿绝对是沉霜泄露出去的,她和时韩振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忍住不说。

琅祁把时韩振带到妘深面前的时候,妘深正在剥瓜子,她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活像一个享受生活等死的老太太。

暮色的光洒落在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妘深轻轻阖眼,姿态悠闲,她手里捏着一把瓜子,时不时嗑一磕。

时韩振走近妘深时,双脚都在发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了去,他目光紧锁在面前的这个女孩身上,似乎要穿这具身体底下里的灵魂。

这张脸和时韩振印象中那年龄不详的女人相差极大,纵然才十四五的豆蔻年纪,那眉眼间的神色却像极掌门。

掌门她......真的回来了。

看到这个鲜活的人就在他的面前,时韩振就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好似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梦,他想用力的掐自己一把,证明这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假的梦。

他走到妘深的面前,嘴唇不受控制的翕动,终于他脚底一软,双膝摔跪在了妘深面前。

扑通一声响,这一摔可是实打实的,妘深听到这动静,立马睁开了眼。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头发掺着些许白色,模样老实的男人就摔在了妘深面前,他眉头紧拧,表情仿佛很痛苦,看来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瞧瞧把这大爷给摔得,看着都疼。

妘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其实这男人模样倒不至于称呼其为大爷,称之大叔更为合理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眉眼之间都是一股沧桑倦怠之感,明明正值中年,却有一股老年垂暮之人的疲态。

妘深立马起身,秉着尊老爱幼的美德,她把大爷给搀扶起来,“腿没事吧?”

时韩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布满细纹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看着妘深,缓和了好半天才问道,“掌门......不记得我了吗?”

妘深眉头一锁,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大叔,似乎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便茫然地问起来,“你哪位?”

时韩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哪怕提前知道师父已经不记得他的消息,他也犹如遭受当头一棒。

“我是大牛啊,李大牛,您不记得我了吗?”

妘深听到李大牛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好半天回不过神。

“大牛?”

时韩振有些激动,双手都在颤抖,“您想起来吗?”

妘深是记得书里有个名字叫李大牛,这是神霞仙子的第三个弟子,未走修仙道时,他还是一个朴实忠厚的杀猪郎。

“我想起来了......”妘深呢喃着,想起书里关于大牛的记载。

“啊,不不不......”在时韩振激动得想哭的时候,妘深又立马摇了摇头,连忙否认。

她说的想起来,和时韩振理解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可以说,她依旧没有想起来。

“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好,没有什么比师父平安回来更重要。”在时韩振眼里,只要掌门能够回来,哪怕她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时韩振精神有些异常,不能太过激动,如今看到了妘深,看到她是活生生存在的着,内心便平静了起来,犹如停摆的老钟。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声望地位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意,他每日最想做的事,就是和老朋友一起,在一个偏远僻静的地方,一起喝茶钓鱼。

妘深对时韩振来说,不仅是恩师,还是鱼友牌友,以前他们便时常一起喝茶钓鱼,可自从妘深死后,天知道他多久没有钓过鱼了。

虽有几位同门,可除了沉霜,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亲近他,沉霜年纪又轻,觉得钓鱼什么的过于费时无趣,每次一邀她,她便找理由躲得远远的。

如今看到妘深回来,时韩振便觉得他犹如古稀老耄的心都要活跃了起来,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妘深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人看她的目光有一种奇怪的亲切感,好像把她看做了同辈人,这让她感觉心里毛毛的。

“你回来是个大喜事儿,我看这座山啊,也该热闹热闹了。”老年人嘛,有时喜欢安静,有时又喜欢热闹,遇到开心的事儿,比如重要的好友以及恩师回来,都想先放个炮竹,然后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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