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迦及时开口:“不用了,就这样吧,应该也还好。”

她冲着镜面露出了一个很少女的笑容,明媚又灵动。

施恒眼神微愣,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张人脸,与钟迦有些相似,但停下来再去细想,却没了头绪。

“哥,线上斗地主加个好友啊。”钟迦冲走到门边的造型师晃了晃手机。

造型师笑着答应。

施恒:“那岁数都能当你叔了,还占人便宜。”

“那你也是叔,施叔?”钟迦关了斗地主,跳到微信的聊天页面,是个叫做“凑合”的四人小群。

她的手机运行有点卡,屏幕都快裂成了蜘蛛网,应该用了很久。

施恒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粗略地判断对方家境可能很一般,也或者钟迦本来就节俭。

“想怎么叫怎么叫,施叔施哥老施,反正这姓也叫不出什么好听的。”因为钟迦没有躲着的意思,施恒就往她的屏幕瞟了瞟,“你们这些00后不用缩写就没法聊天是吗?”

钟迦回消息的动作没停,知道施恒说的是“那你见到xyn了吗”这句。

她回复“没有”,又对施恒说:“艺人是不是都会给手机贴防窥膜?”

话题转变过快,施恒愣了一会儿才点头:“最好这样,现在粉丝的设备都太高端了,前阵子曝光的那对流量就是互相用对方的照片当背景,被认出来了。”

“我还小,还要为事业奋斗努力赚钱,不会随随便便塌房的,你放心。”钟迦又跳到网购页面,给购物车里的防窥膜下了单。

施恒又笑了,觉得这孩子真是有意思。不弯弯绕绕,直给,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有点淡淡的朋克风,但没那么有侵略性,相处起来很舒服。

“就一张膜,你还记账呢?”施恒说着,又想起来一件事。

钟迦的团队群跟个草台班子差不多,大家估计也是浑浑噩噩的,群昵称都没改,施恒发出那句“助理冒个泡”才发现自己的名字还是中年味儿很冲的“宁静致远”。

施恒一边改昵称一边翻群成员,嘀咕:“‘梅川库子’是谁?”

钟迦翻了个白眼,觉得这种本来很好玩的名字被人当面叫出来别有一番社死的味道,她举手:“是我。”

被骨子里还是个大清余孽的施恒吐槽:“小姑娘取的什么破名字。”

群里有个顶着“喝茶”表情的人也吭声了:我我我,施哥,助理是我,不好意思啊,通知太突然,我相亲去了,明天保证到位。

施恒脸色沉了下来,好像对这个叫做阿茶的不太满意,钟迦:“怎么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是听说的,之前照顾艺人不太周到,停职了一段时间。”施恒叹了口气,“回头我给公司说说,重新给你找一个。”

钟迦还蛮善解人意:“不用,先用着吧,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

她笑道:“我自理能力很强的,也不是很需要被人照顾。”

施恒不太相信,他又不是没有差不多岁数的亲戚,无论男孩女孩都被家长惯得跟个废物似的,饭都不会煮的那种。

但钟迦这么说,施恒也就随她的意思了。

过不多久,工作人员敲门:“小钟,妆化好了吗?这边需要你过来对一下流程。”

“好,这就来。”钟迦答应得很爽快。

施恒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要跟着过去。

化妆间的门关上,过道人来人往,路过农斯卿的休息室,里面像是正在做专访,女记者的声音与农斯卿的声音对比很强烈,年龄上的区别很容易听出来。

“对了,另一个主演是谁?”不是施恒的工作没做到位,而是这部电影的保密级别太高,他问老板,老板也知之甚少,只说是同性电影。

同性婚姻的法案还在修订,但颁布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顺应时事,类型片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备案列表里十个有九个都是。施恒更觉得奇怪了,这又不是政治任务,农斯卿最不喜欢的就是无头苍蝇似的跟风,这次的告别之作为什么选了个她以前导演过的题材?

钟迦的率性也体现在她的步伐上,迈得很大,频率也很快,施恒都有点跟不上。

这个时候脚步却明显顿了顿,她说:“谢迎年。”

施恒被这三个字砸蒙圈了,大得能塞进鸡蛋的嘴里卧槽了好几声。

倒霉个屁,他这次简直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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