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园里,很是热闹。
杜氏拉着梅嫣然的手,正与长公主说笑,好似谈起苏州旧事,长公主略微感怀了一番。
长公主自幼长在京城,对于苏州也仅仅因着母妃的娘家而有所了解。
如今听杜氏滔滔不绝的讲述旧事,就像母妃在世时,与她讲过的有所交叠。
她撑着下颌,锦衣华服下是雍容富贵的气度。
尤其被杜氏一比,长公主愈发显得珠圆玉润,这份从容是生活优渥且幸福的体现。
杜氏听见动静,扭头看了眼月宁,随即面上就闪出一丝鄙薄。
“这丫头合该是被二郎宠坏了,没轻没重,我让人去唤她,竟然吃了闭门羹,给我把人气了回来。
这事传出去,外人得看咱们侯府的笑话。”
长公主不动声色看着他们三人反应,也不开口,只由着杜氏继续喋喋。
“既然来了,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她拿帕子洇了洇唇角,摊开手叩了叩桌子。
梅嫣然拉着她的手,又替她松肩捶背,温声劝着:“母亲,想来是月宁没听清话,您慢慢同她讲便是。”
杜氏摸着梅嫣然的手,不屑道:“你当旁人跟你一样乖巧,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丫头,她就敢...”
“咳”长公主打断她。
杜氏噤声,又朝月宁飞了记白眼。
“嫣然说的没错,你就是说话太快,没经思忖就脱口而出,这是在侯府,若在外头,少不得说你跋扈霸道。”
她话里有话,杜氏没听明白,梅嫣然却听得清楚,见母亲还想说话,忙用力按了按她肩膀。
“月宁,嫣然说你见过她的镯子,可有此事?”
月宁看向梅嫣然。
她亦看向自己,秋香色对襟襦裙衬的小脸柔和静谧,比先前的娇憨多了一丝妩媚。
月宁福身道:“回殿下话,上元节那夜的确见过表小姐的镯子。”
“你看,就是她吧。”
杜氏急的一拍桌子,“那你赶紧拿出来啊。”
“我没拿表小姐的镯子。”月宁不卑不亢。
“不是你还能有谁,难怪府里有人说你手脚不干净,单只是我们说你还有可能是冤枉,从前就有人说你行窃,难...”
“母亲!”梅嫣然走到月宁身前,冲杜氏使了个眼色,责道:“母亲休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又要拉月宁的手,月宁往后退了步,避开触碰。
梅嫣然腮颊鼓鼓,似难过道:“我知道镯子不是你拿的,可那镯子对我很重要,是生辰时祖母所赠,月宁,你若是见着,能否与我说一声。”
言辞恳切,怎么看都像在替月宁开脱。
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月宁知道被人陷害的滋味。
从前有孔妈妈,有雪禾,现下又来了个表小姐。
“殿下,当夜表小姐将镯子给我,借此求得与二公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奴婢没要镯子,只答应离他们远些。
奴婢当时既然没要镯子,事后更不会偷拿。”
杜氏冷笑:“谁知你是不是装着清明,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呢。”
“月宁,你喜欢我的发簪吗,我把它赠与你,”说着,梅嫣然就从发间拔下发簪,诚恳地放在月宁手里,“你别生我母亲的气,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发簪,我也没拿过你任何东西。”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瞧不上!”
一声冷笑,裴淮从外疾步回来。
他出去三日,没成想一回府就看了场戏。
表舅母与表妹欺负他身边的小通房。
梅嫣然吓得哆嗦了下,簪子顺势收回手中。
杜氏嚣张的面孔立时收敛,低头闷声喝茶。
裴淮瞥了眼月宁,笑道:“杵着作甚,到我身边来。”
月宁依言站在他身后。
“这是想趁我不在,发落我的人?”
“二表哥...”梅嫣然喃喃开口,却被裴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下回想冤枉,便找些值钱的玩意儿,别什么下三滥都拿到面上说事。
丢了镯子,在哪丢的,谁看见你丢了?凭甚就赖到月宁头上,来,表舅母,方才你可是最能叨叨,你来说,怎么就是月宁拿的了?”
他不怒而威,眉眼间的笑更像是一种震慑。
杜氏揪着帕子,唇角抖了抖:“嫣然的镯子只给她看过,况且,她不是偷过吗?”
“我没有!”月宁咬着唇,目光坚定地回瞪过去。
裴淮余光睨她,“偷?母亲都未裁定月宁偷盗,你竟敢张口闭口污蔑我的人,表舅母,正月里就害人,天打雷劈啊...”
“二郎。”一场闹剧,吵得长公主脑瓜嗡嗡响。
“嫣然丢了镯子,这事出在侯府,理应我们负责。”
杜氏直了直腰板,梅嫣然委屈的瞪大眼睛。
长公主挥手,李嬷嬷呈来账簿,翻了几页,长公主随意点了几处,李嬷嬷躬身退下。
“回头让李嬷嬷给嫣然送去两对上好的翡翠玉镯,我都没舍得戴,此事就此罢休,不准再提。”
杜氏泄了气。
长公主微微转眸,又道:“我让李嬷嬷备了两箱笼珍宝首饰,古玩字画,今夜差人送到你们房里。
我乏了,都回去吧。”
梅嫣然白了脸,惊慌的看看长公主,又看看杜氏。
这是,赶他们回苏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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