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冲突伴随着没营养的争吵，里梅冷漠地旁观，放任他们继续，他没有收到阻止他们的命令。
一边是身形娇小的年轻女性，一边是头发花白的年迈老人，双方力量的差距不是很大，局面一时僵持住了。
千姬从起初的饶有兴趣变成了看久后的厌烦，冷淡的金眸瞥了一眼地上泡在茶水里的碎片，那是刚才侍女失手没拿稳的茶壶和茶杯的残骸。
千姬轻声道：“可惜了一套茶具。”
疑似无心的惋惜在这个节骨眼传到别人的耳里立刻变了味儿。
她又轻飘飘地接了一句：“扎到人一定很疼吧。”
接收到信号的两人都自以为明白了千姬的暗示，他们顾不得对方了，疯狂地冲向那一堆碎片，肢体冲突进一步升级。
几分钟后，鲜血流了一地。
离茶壶碎片最近的侍女抢到了先手，用锋利的碎片划开老人的脖子，尖锐的那头被当作小刀戳入他的胸口，反反复复十几次，直到他彻底断了气。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侍女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终、终于……”
她颤抖着丢下碎片，掌心被划破了，流淌出来的鲜血和老人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千姬冷静地捏着下巴沉思，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像这种场面也不会让她产生痛感，是因为只有她亲身体验过的断肢、挖眼和开膛破肚才会让她不适？还是因为她已经免疫了？
最好是后者。
尽管靠着脆弱的一面能在两面宿傩那儿讨到许多好处，但这种无聊的小把戏玩个一两次就够了，而且她很讨厌见了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就情绪失控，被恐惧和不安支配的感觉太糟糕了。
哪天实验一下吧。
千姬漫不经心地想着，鎏金色的金眸投向里梅：“既然他死了，那只能选她了。里梅，把她带下去吧。”
少女冷漠的口吻让侍女骤然一愣，她呆呆地看着她曾以为柔弱无害的乌发姬君，温热的血液从手上一滴一滴地落下，身体被冰冷的寒意侵蚀入骨。
侍女颤了颤嘴皮，发出沙哑的声音：“千姬大人，我、我已经把他杀了啊……”
“嗯，真过分，把我的玩具弄坏了。”千姬提起桧扇，细长的手指将其打开，向两边伸展的华美扇面遮住了下半张脸，“当作是赐你的惩罚也可以。”
“不是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了吗！？”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并且并且游戏途中不得见血，这是规矩。”千姬抬眸凝视着侍女，明明坐在团座上的她处于下方，但骄矜的眼神却像是在俯瞰野草，“我不需要胆敢违背我的下人。”
侍女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她抓起刚才那块鲜血淋漓的碎片，径直地向千姬冲了过去。
“你这个疯子！去死吧！”
千姬从容地坐在原处，仿佛看不到朝自己笔直袭来的碎片。
下一秒，距离她半米左右的侍女被双脚冻在了原地。
“尤其是攻击性如此强的，心狠手辣的模样真可怕呢。”千姬一边持扇起身，一边向里梅下令，“把她手里的危险品拿给我。”
“是。”里梅不由分说地卸下茶壶碎片，手帕包住后递给了千姬。
千姬眨了眨眼，隔着手帕捏住了碎片，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真贴心，我很喜欢你。”
里梅面无表情地腹诽，那你倒是去宿傩大人那儿说点他的好话啊。
千姬继续命令道：“帮我按住她。”
里梅将侍女双手反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颈，力量的差距让她连挣扎都做不到。
感受到死亡向自己步步逼近，侍女不禁痛哭流涕，血迹斑斑的脸上流下两道泪痕：“千、千姬大人，求您放过我吧！”
“我还以为你冲过来的那一刻，就把求情这一个选项彻底放弃了呢。”
千姬合上扇子，插在身后的腰带中。她优雅地用手帕将茶壶碎片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将脏兮兮的手帕揉成团塞进侍女的嘴里，扰人的噪音终于从耳边消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我说过，下双陆时不得擅自入内，你来做什么？”千姬挑起侍女的下巴，金眸冷冷地盯着她，“天天像苍蝇似的围在我身边想要讨好我，却连我的命令都听不进去吗？”
侍女惶恐地想要摇头否认，却被里梅固定得死死的。
千姬轻笑一声 ：“就从你开始吧。”
锋利的碎片贴着侍女的脸颊，不需要用力就蹭出一道口子，血珠从伤口涌了出来。
千姬捏着茶壶碎片，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一根沾了墨水的毛笔。
她笑盈盈地在侍女的脸上画了一个笑脸，鲜血顺着“眼睛”和“嘴巴”缓缓淌下，让这张笑脸看起来格外诡异。
“太丑了吧？”千姬嫌弃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兴致索然地把碎片和手帕随意丢在了地上，向里梅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带下去吧，和最初说好的一样。”
碰了脏东西，她要赶紧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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