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屠城一事后,虽然两面宿傩凭借强悍的实力自然而然地接管了这座城,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座城真正的主人应当是这位看似柔弱无害的城主之女。

平日里喜欢折腾来折腾去的只有她,胆敢顶撞两面宿傩的只有她,被侍女们围着伺候的只有她,而她也是这座城中唯一一个地位尊贵的贵族。

在千姬反复强调了无数次后,城中终于有除了秋子以外的侍女了。

新来的侍女们不知道千姬的真面目,只觉得她长得漂亮又可爱,欺骗性十足的外表搭配上总是笑盈盈的表情,声音柔软轻细,像是在春季盛开的明艳桃花,沐浴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

比起凶神恶煞的两面宿傩和冷着脸的里梅,看似人畜无害且深受前者宠爱的千姬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佳的保命手段。

见这群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秋子不敢多语。

不如说她期盼着有倒霉鬼被那位骄纵蛮横的姬君看上,接替这份提心吊胆的工作。

几日后,轮到每周一次的双陆时间了。

这次是一个被好吃懒做的儿子逼来的老人,来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里梅特地嘱咐侍女们给老人稍微清洗一下,再换一身新衣服,带到千姬面前必须是无异味的状态。

对双陆的真面目毫不知情的侍女们心想,把平民带到城中下棋,还提供沐浴更衣,这个姬君真是心地善良。

直到老人输了双陆,才窜出了不对劲的苗头。

老人的表情异常恐惧,而乌发少女不知为何扔出一枚骰子,丢中了一个端着茶走进来的侍女的腰部。

“……”里梅默默收回视线,委婉道,“千姬大人,您的准头稍微偏离了一些。”

千姬捏着两面宿傩赠予她的那把桧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既然规则是扔到哪儿就切哪儿,那就把她带下去吧。”

侍女愣了一下,表情僵住:“千姬大人……?”

她宁可相信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但老人欣喜若狂的反应证实了她的想法,他跪下来不断感谢千姬的宽宏大量。

眼看里梅朝自己走来,危险的警报在脑袋里轰轰作响,侍女吓得手一抖,端来的茶打翻在地上。

“等、等一下!千姬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千姬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意思是,他为了获得一个再和我玩一局的机会,你要被腰斩了。”

她轻巧地把自己摘出。

侍女猛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老人,求生的本能让她快速串起了前因后果,顾不得这件事本身是多么蛮不讲理,她急促地说:“和您下棋的是他,需要再下一局的也是他,应该问他讨要代价!”

“嗯,有道理。”千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听进去了,含着笑意的金眸扫向了老人,空闲的手捏起了另一枚骰子,“你觉得呢?”

老人瞪大了浑浊的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消化,一盆冷水就泼了上来:“不,不是这样的!既然这位大人扔中了你,就应该遵从她的选择!”

“啊。”千姬漫不经心地说,“也对,听起来就像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里梅无言地旁观着,仅仅因千姬的一句话,老人和侍女的情绪不停地发生极端的变化,仿佛他们的生命被置于天秤的两端,而千姬是那块随心移动的砝码。

他不懂这有什么乐趣,但千姬玩得乐此不彼。

里梅腹诽,大概这就是恶趣味吧。

尽管千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里梅心中坐实了阴险狡诈的贵族形象,糟糕透顶的性格隐藏在那张漂亮脸蛋之下,但正因如此,他对千姬没有最开始那么大的敌意和仇视了。

好歹不是天真烂漫的傻白甜,死个人都会被吓得鬼哭狼嚎的那种,假若宿傩大人被带成同样的画风,里梅觉得自己铁定会崩溃。

既然关系早已尘埃落定,自己也没资格对宿傩大人指手画脚,里梅只好勉强收起了对千姬横刀夺爱(?)的不满。

甚至,当两面宿傩和千姬腻腻歪歪地贴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中居然会冒出一个诡异的词——般配。

……恐怖如斯!

意识到这点的里梅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怀疑千姬是不是有蛊惑人心的特殊能力。

抛开他不说,宿傩大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被一个柔弱得连刀都握不住的贵族少女吃得死死的……这种事情,他想不通啊!

以宿傩大人的实力,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一天换一个都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好像确实没有见过比千姬更好看的女人了。

里梅差点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又不知不觉开始说起那个坏女人的好话了!?

嘈杂声将里梅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侍女和老人推推搡搡着,一个手误竟让争论升级成了动手,两人就这么在和室内扭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你都一大把岁数了,死了也没关系!”

“听这位大人的安排吧!赢了我可以把一半的钱分给你的家人,绝对不会让你白死的!”

“你想死不要拖上别人!我还想活!”

“就算你活下去,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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