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直到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江淮的伤才好了个利索。封凝本以为吕文宣在江淮这儿跌份,会隔三岔五来找麻烦。

可吕文宣却太平的很,封凝可不认为吕文宣是个一笑泯恩仇的君子。他现如今还未找上门,那便是在哪里设好了陷阱,等着江淮跳下去。

随风不知去哪儿了,连续几日也不见踪影。没了人备马车,江淮便带封凝走着去丞相府。路上的牡丹开的正好,在阳光的沐浴下盛放。封凝不自觉地便多看了两眼,被江淮尽数收入眼底。

“喜欢?”

封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牡丹散发着花香,姹紫嫣红,美艳不可方物。

江淮走到花丛前,封凝瞧着他摘下一朵牡丹,他的手那样干净修长,似乎不适合拔剑杀人,更适合舞文弄墨。他与父兄都是将军,可长相上少了几分硬气,多了几分风流。

江淮见封凝盯着自己的方向出神,便用花在她眼前晃了晃:“牡丹这么好看,让你出神了?”

他的声音传入封凝的耳畔,她方才回神,惊觉自己好像失态了。盯着一个男子的手和脸看了半晌,好在江淮没有发现。封凝有些做贼心虚的垂着头敛着眸:“是,这花很长,不不不,这花很白。”

听闻此言,江淮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经意的弧度。他捏着牡丹的手指转了个圈,“可这是红色。”

封凝咬唇,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触及江淮的手和脸,凝聚在那朵大红牡丹上:“殿下,阿凝失言了。”

话音未落,他便上前一步,一只手按着她额前的碎发,封凝下意识要躲开,江淮说道:“别动。”封凝便乖乖站在那里,由着江淮将那朵牡丹别在她的发髻间。

今日她没带簪子,这朵牡丹倒是点缀了些颜色。封凝低声道谢,江淮欣赏着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的点头:“很配。”

封凝用手碰了碰那娇软丝滑的花瓣,与今日的青色罗裙相称,似乎有些突兀。不过她既偷看了江淮,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既然他很喜欢,那便由着他去。

江淮走在前头,封凝跟在身后,一言不发。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两个人身上。江淮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你穿红衣好看。”

这倒让封凝不解,她不喜鲜艳的颜色。所备衣裙除了青色,便是靛蓝素白的多。她几时穿过红色的了,江淮莫不是记错了吧?

快到丞相府的时候,吹落打鼓的声音隔了几条街响起,显得喜气洋洋。不知是哪家今日操办喜事,大好日子成亲倒很好。电光火石之间,封凝突然想起,她一身大红嫁衣坐在床上,江淮从风雪间走来。

她直勾勾的瞧了江淮半天,他云淡风轻的问了句“本王好看吗?”,而她居然还胆大妄为的答了:“殿下自然是好看的。”

是了,她曾穿过红衣的,而江淮也还记得她那时的模样。

离翊王府愈远,便离京都最热闹的街市愈近。叫卖声不绝如缕,人潮熙熙攘攘,一片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光景。封凝默默地跟在江淮身后,一路上那些闲言碎语都传入耳中。无外乎是揪着她和江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放,封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不是封家三小姐吗?她居然还活着呢。翊王都杀了四个了,怎么到她这儿没力气了?还是……封三小姐太漂亮,我们翊王怜香惜玉了?”

“哟哟哟,你这说的什么话?”旁边一个男人趾高气扬的说道:“你应该这么说:翊王还活着呢?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又娶了个丧门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见阎王喽!”

封凝的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而不自知,从前将军府得势的时候,这些小人的阿谀奉承还历历在目。如今封家没落了,他们便露出这幅嘴脸。江淮从前的风光更不用说,一朝储君万人之上,一群鼠辈怎敢放肆!

她与江淮一同从云端跌入泥沼,最清楚他此刻内心的痛苦和落寞。封凝轻轻抬起双手,柔弱无骨的指尖扣住江淮的耳朵。江淮转身便见,她努力踮着脚,双手搭在他的耳垂上。

他轻声问道:“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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