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

“瞧瞧，一转眼咱们永安郡主已经出落成大美人了，”皇后的眼神看向江淮：“淮儿，本宫看永安这孩子不错，不如你就……”

江淮笑的慵懒而又嘲讽：“母后，阿凝还在。”

封凝原本已神游天外，还在想着护国将军府和安国侯府的恩多怨多，猛然听见自己的小名从江淮的口中被念出，她吓得后背一阵发凉。虽然这一日的相处下来，她发觉江淮不像传闻中那样暴虐无道，可他也绝非善类。否则，怎能年纪轻轻就以庶出的皇子身份成为储君呢？这一路上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来，也许他自己都数不清。

她不想得罪，更不敢得罪。她想也许江淮是对这永安郡主无意，才会拉她来当挡箭牌。既然如此，她也许该顺承江淮的话。岂料，还未等封凝开口，永安那边便已经出声了。

“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就不陪您赏雪了。”

永安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皇后这么点一下鸳鸯谱，再被江淮当场拒绝，颜面上登时挂不住了。她是喜欢杀伐果断的英雄少年郎不假，可她也曾听过江淮四任侧妃相继洞房之夜惨死的故事。她对这个废太子，既憧憬又害怕。

他本就患上咳疾命不久矣，现在他又娶了封凝这个害人精，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永安皱了皱眉，看向封凝的眼神又平添几分怨念。这个女人到底还要害多少礼朝的大英雄，才肯罢休呢！

“好容易来长安宫跟本宫叙叙旧，怎么就先走了呢？”

皇后出言挽留，不过永安可不想再和封凝同处一室。她怕再待在这里，她会忍不住手刃封凝，为长兄报仇。

“今日实在难受的紧，改日再来叨扰娘娘，臣女告退。”

说罢，永安便带着她的贴身侍女匆匆出了长安宫。旁边的那些公主仍旧盯着封凝看个不停，九公主歪着脑袋问道：“这翊王哥哥的侧妃，就是父皇说的那个封凝吗？”

封凝已有四五年的光景不曾进宫，这位公主很是面生，故而她不知该如何称谓。她偷偷的看向一旁的江淮，希望他能帮自己解个围。

可过了好半晌，也不见江淮发话，更是连一点提示也没有，封凝便知这位爷是不会帮她了。不过她也不能事事指望着翊王，总要自己拿个主意。正当封凝琢磨措辞的时候，江淮竟开口了。

“已经巳时了，母后还不让九妹去温习功课吗？”

江淮不冷不淡的声音传入了封凝的耳中，她这才知晓这是皇后膝下的九公主，今年方才六岁。她最后一次进宫赴宴的时候，这位九公主当时尚且再襁褓之中。封凝向江淮投去了感激的眼神，江淮目不斜视的抿了抿唇，置之不理。

“茶也喝了，人也见了，儿臣告退。”

说罢，江淮便从紫檀木椅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长安宫的宫门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封凝不敢怠慢，道了一声“臣妾告退”便垂头跟上了江淮的脚步。就在封凝松一口气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大不小，刚好让整个宫殿的人都能听到。

“等等。”

江淮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母后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皇后凤眸微转，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封凝的身上，“吩咐可不敢当，淮儿长大了，跟母后生疏了。可是阿凝才刚过门，本宫留阿凝说几句体己话，应该不碍事吧？”

封凝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她与皇后从无交集，皇后为何要留她单独说话？翊王生性冷淡，又与皇后交恶，会让她留下吗？

宫殿里的寂静持续了好久，大概有半柱香的功夫，江淮才出乎意料的缓缓回道：“既然母后让你留下，你就陪她说说话吧。”

说罢，江淮便头也不回的抬脚出去了。皇后给诸位公主使了个眼色，大家便纷纷告退。

“奶娘，带九公主出去玩。”

“奴婢遵旨。”

偌大的长安宫正殿，顷刻间便只剩下了皇后和封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