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游上岸?可是还是得下水,而且会和船分开,走陆路什么的麻烦肯定多很多。
盈珠想了想,说:“咱们提前躲到救生小船上,要是不行,还像昨天那样避一避?”
有赵离忧在,她心里稳了许多,他才痊愈免疫力增强,应该没这么容易再次生病的。
这确实是最佳办法,赵离忧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商量妥当,便开始准备。
目前第一项就是多吃,尽量填饱肚子补充热量,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盈珠把两人的旧衣处理好之后,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到中午吃过午餐之后,大概十二点左右,大船就冲出了群山。
在下游大船必经的出口果然有哨卡。
两人因为之前已经制定好计划了,所以很熟练的提前跳进救生小船最里面那艘,到时一发现不对,立即就下水。
但其实,情况比他们想象好多了。
下游的哨卡明显没有那么严,而且下游的哨卡士兵也比较少,有钱能使鬼推磨,船家用银子打点后,连救生小船都没拉出来,按程序匆匆走了一次,就挥手放行了。
船家们都被折腾怕了,像被人追着撵着似的,一被放行就匆匆起锚,后续路程都没停过。
两日后,船行出了幽州,进入锦州地界。
不出两日,便可抵达目的地,锦州陈留县。
“砰”一声精铁巨锚被抛在水面上,咕噜噜往下坠,缆绳绞紧了,长长的跳板搭在陈留码头上。
人声鼎沸,盈珠和赵离忧跟着人流顺着跳板而下,过了拥挤喧闹的码头,踏在河岸大堤之上。
立足大堤,举目眺望,河面上水平如镜,阳光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河上。
深秋的风虽然很冷,但是心里却很轻松。
终于上岸了,安全了!
盈珠只觉得恍如隔世,长长吐了一口气。
然后,她才侧头看赵离忧。
相距一米的距离,黑衣少年面江而立,一手按住腰侧刀柄,正淡淡前眺。
秋风、江流、夕阳之冷清,清寂高远的江天景象,内蕴了萧瑟、峻肃,江风凛凛拂过,吹动着他的衣袍和发丝,阳辉里一切的一切仿佛只为做他的陪衬,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如他眼神一般,让她感觉到一种挥之不去的那种拒人千里孤孑独行的冷意。
盈珠不由叹道,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他太冷漠太孤寂了,就好像行走在深渊的行者,让盈珠感觉到心疼,她不敢想象,亦想象不到是什么让样的曾经让他变得如此冷寂。
也许是,他母亲惨死仇深似海。也许是那残破不堪的童年,让他浑身披满寒霜。
赵离忧啊赵离忧,希望你真的能远离忧愁,做个无忧无虑肆意畅快之人。
她轻轻叹息。
她和他意外相遇,他在她最艰难困苦时陪伴同行,他和她共同经历过生死,也是她在这个异世界里第一个一起生死与共的人,在她心里他已经是她唯一可信任之人,也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感的人了,她想在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人可与他相提并论了。
但她也知道,他的心里还有血海深仇,她和他都有同样的渣爹,但很明显赵离忧他爹更是渣的彻底。
他们还各有各的事,现在安全了,就该分开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总不能一直同路的,一想到这儿,盈珠的情绪也有些低沉。
她低声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多的我不说了,保重。”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百转千回,终是不舍。
他这豁出去不顾一切的复仇之意,盈珠是亲眼目睹的。
只不管是魏氏还是嫡兄们,一个草包自大一个落魄而逃,也总算是有机可乘。
但他的仇人又不光只是魏氏和他的嫡兄们,其他人的情况则截然不同。
不论是郁宏,还是当日赴宴的众臣,这些人个个擅武不说还位高权重,身边高手如云守卫重重,都不是赵离忧一个十几岁的孤身少年可近身刺杀的。
那些人又早有防备,若去了,很可能就一去不返了。
两人这一路经历生死,盈珠真的很不希望看见他以身犯险,怎么也得劝上一劝。
提起这个,赵离忧下颌一绷,眸登时阴霾沉沉,垂在身侧那只手已捏紧成拳。
盈珠轻叹:“你即便不想自己,也想想你的母亲。若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她在天之灵,只怕也不得安息了。”
这么说希望赵离忧能徐徐而图,不要被仇或恨冲昏了头脑,贸然前去报仇。
赵离忧呼吸一重。
盈珠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反正他一直没有开口回应,她也没办法,只得轻叹一声,拍了拍没敢吭声的赵离忧的肩膀。
有风吹来,冷落在脸颊上驱之不散,盈珠缩了缩身子,抱着臂膀,一阵冷风吹来,寒风刺骨,赵离忧终于说话了,“你要回芜城?”
芜城,信阳王封地锦州下的一座城池,谢耀治下的军事政治核心,也是信阳王府所在,原主的家。那里有原主的娘,也是原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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