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阴天,河面的风一吹浑身湿透的她更是极冷,尾舱后头并没有人,盈珠连爬带蹬上了去,而后赶紧回身去拉赵离忧。

一上船,赵离忧就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栽在船壁上,盈珠忙伸手扶他。

冷风刮在身上像刀割似的,浑身湿透的盈珠抖得和筛糠一样,一手搂着赵离忧的肩,一手揽住赵离忧的腰,跌跌撞撞往那间小休息室冲去。

什么也顾不上了,休息室里面无人,她连忙从内扣上门,立即把赵离忧扒干净了。

把赵离忧赶紧扶到那个床上用被子卷着,拉下上铺的棉被下来就裹在身上。

休息室内有几套布衣,是男式成人的,也顾不上了,自己换了一身,而后闭着眼睛给赵离忧也套了一身。

这才感觉好了些,赶紧去看赵离忧身上的伤。

一看这才放心了些,情况比预料好一些。

她拿出赵离忧之前在岸上买的药,还好这几天下来赵离忧腹部伤口已已经结疤,现在伤口裂开,但还好只裂开了一个小口。但整个伤口已被浸泡得发了白,药粉也因为下水的原因湿了。

赶紧把赵离忧的伤口露出来撒上去,重新用匕首隔开一件衣服,拿布条包扎上。

赵离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挑深的撒药包扎,那些浅的暂时先不管,剩下这点药得留给他腹部的重伤口用,又给他喂了消炎退烧的药丸。

赵离忧已经彻底昏厥过去,盈珠只好掐着他的咽喉给喂进去,还好屋里有水,即便是凉水也顾不上了。

盈珠又给赵离忧喂了风寒药丸,自己也吃一颗,以防万一。

强撑着做好一切,盈珠才卷着厚棉絮衣裳靠床头坐在地上。

她浑身还抖着,小心的扒着船边有细小光线的缝隙往外瞧一眼,却见河水泛起碧波,长草枯黄的河岸正飞速后移。

她松了口气,终于暂时安全了。

两岸芦花飞扬,眨眼便将那他们曾经跋涉了好几天的山抛在身后。

船已经行了一天了,这一天里,两人都发了热。

盈珠还好,服药后熬熬热度就开始降了。

可赵离忧却很糟糕,高烧持续反复,盈珠赶紧撕了屋里的其他衣服做布条,就着屋里的一小壶水给他敷在额头,又反复敷,热了就再浸湿换凉的,物理降温。

他情况很凶险,她差点都怕他撑不过去了,满心担忧还有害怕。

但事实证明,赵离忧意志力惊人,身体锻炼的不错,终于成功熬了过来。

在赵离忧烧退之后,盈珠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很久很久之后,赵离忧眼珠动了动,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很昏暗,阴暗狭小的房间,正微微晃动着。

记忆瞬间回归,他立即扫视左右,见门正掩着,屋子里很安静,船舱那边熙熙攘攘有些人声,此时应是清晨。

床头有一道绵长的呼吸声,盈珠正卷了半旧的厚絮布衣,蜷缩在床头睡得正香。

这屋子十分小,床倚着墙壁,许是近来精神紧张的缘故,他一动,她便惊醒过来。

才睁眼,就对上赵离忧一双黝黑的眸子,见他目光清明,脸上烧红之色已经不再,盈珠喜道:“你醒了?”

“嗯。”

赵离忧手撑床,慢慢坐了起身:“什么时候了?”

“这是第二天清早了,应该是八九点左右吧。”

“八九点?”

“呃,就是天亮后两个时辰左右。”盈珠不知道八九点是子丑寅卯的哪个时辰,她只知道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于是就这么解释道。

赵离忧此刻看着状态也不错。

盈珠是高兴的,简单的说了说他昨夜的情况,便道:“等会我去买点热食,再要些热水来,你再吃东西。”

她身上还有从打斗现场扒来的银钱,这个不怕水,还好绑在腰间的腰带上没有掉入水中,船上人多乱哄哄的,她昨天就混进去买过两回吃的东西。

现在这情况,两人能不吃冷的就不吃冷,尤其是赵离忧。

说起这个,盈珠又说:“昨天晚上,这船家没有回来。”

她还一直担心要是原来房间里的人回来怎么办?后来想着实在不行只能恐吓了,幽州军说得很清楚,窝藏人同罪。

后来也没用上,好在没回来更好,不知道是不是河道水流湍急,船家大概是忙的没空回来休息。

赵离忧点头。

现在他醒了,不管转移或者恐吓,问题都迎刃而解,盈珠的担忧也消失殆尽。

这时,船舱那边已人声鼎沸,她便起身投湿布巾让赵离忧擦擦脸,自己则整理一番,开了门出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她悄悄回来,手里提着干饼米糕热水。

干饼粗糙,还有些拉嗓子,赵离忧是病患不好吃,盈珠将特地买的米糕掰碎,倒进那碗热水里泡一阵,成了一碗稠粥,才递给他。

赵离忧接过,两人便开始吃早饭,一边吃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事。

赵离忧想了想估算道:“今日午间或下午,船就会出山,若无阻滞最多再两日,便可出幽州地界。”

大船正顺水而下,有道千里江陵一日还,所以船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

而深山里没有人烟没有码头,也不担心要停船接受检查。

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山必会有哨卡,到时还要检查。

该怎么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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