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槐树喜阳,因其在人世常常有吸引阴宅秽物的说法,又被百姓所忌讳。
藤蔓与山槐共生猎食,藤蔓妖杀死靠近的生灵,山槐吞噬精血。宋天祈刚进入小洞天就觉得血气浓厚,她见到藤蔓妖杀人修的一幕,神经紧绷,反应迅速的将江姒儿背上垂搭的树藤以指灵刀斩断。
“咻——”树藤见她们发现了自己悄然靠近,从高大的槐树上又掉落不少根茎,朝她们扑过来。
癫狂痴弄的树藤在空中舞动口器,三绿叶上布满了尖牙和湿软的伪舌,粘腻的绿液从藤蔓“头部”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腐蚀出一连串的土坑。
“啊啊啊!躲开!”江姒儿惊呼着,看见了宋天祈肩上将要被一节藤蔓碰触,她想也不想对着她的肩头扑了过去。
宋天祈察觉,一个蹲身躲开藤蔓破空而来的势,又将江姒儿接个满怀。她抽身离开,被树藤缠住了去路,山槐树抖动枝叶,刀一般的树叶簌簌落下,像是有了千斤的重量般兀然重重垂落。
这些树叶,说它是从树冠顶部射出的箭也不为过。
没多想,宋天祈单手抱住江姒儿,右手的用神力化刀,凝实的刀,刀身有寸厚,刀长一尺不止,刀柄聚出神光与她修长的手指相得益彰。
“倏簌簌——”藤蔓妖见神光,食欲大振,一拥而上。
宋天祈挥刀斩妖,根茎皴裂而断,像腐蚀的动物的残肢般掉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扭动身子向山槐树根下挪动。
“地上的断藤要逃!”江姒儿心中着急,见到宋天祈雷厉风行的动作,生怕她不够快没躲过藤蔓的攻击,又或将妖物放走。
“好。”宋天祈将灵刀甩出,沉着冷静的视线触及山槐树的巨根,她眼神一动,刀往下三寸偏移。
一味火神力从她的两指间逸光流转,猛扑着朝地上而去。火神力接触刀柄,猛烈地炸开,“兹拉拉——”火星点落到地上,点燃了扭曲的树藤蔓。
树藤无声地惨叫着幻化为灰烬,树冠上残余的藤蔓知道宋天祈不好惹,几节核心的藤蔓躲进了山槐树内,隐秘在冠叶中,隐作树枝。
两人看向就地离席,重新盘腿而坐的“修士们”,他们一个个睁开了眼睛,但双瞳已无神,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像再看她们,更像是在看虚空中无形的某物。
脖颈上横着的手臂粗的勒痕,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们的死有多么猝不及防,出乎一致的勒痕,他们在死的时候都来不及挣扎,就被树叶划破了咽喉。
如果树藤是缠绕猎物,那树叶就是最终杀人嗜血的罪魁祸首。
宋天祈很快就发现,所有的尸体脖子上都有於痕和细长的口子。她判断树藤和山槐的行动目的,远离了山槐树。
“此地危险,先退。”
山槐树见她们离开,似是很不高兴的颤动着树冠,葱绿的树叶唰唰钉在地上,飞射而出,向她们袭来。
“噗——”一抹刀叶扎进宋天祈的靴子,连带裤腿也被钉在地上。叶含刀光,刃如秋霜,切金断玉。
“小心!”江姒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见宋天祈不再慌逃,她长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里面却是没有伤及胫骨,心又沉沉落下。
“……”宋天祈不再逃,她撩衣划袍,割断长襟,眼中怒火欲盛。她将神力聚在手心,灵光化出一根三锥灵箭,对准树下根茎一甩而出。
气定山河,立足丹田,一气呵成。
“噗哧——”箭飞出后,在空中忽然冒起火来,眼看就要扎进山槐树中。
一只手将其握住,从中折断。
刺啦的黑烟从火焰焚烧皮肉的地方冒出,手的主人从虚空幻出身形,一袭富丽雍容的华服,耀着其主人的气质不凡。
“你是李承?”江姒儿一语问出,心中却是肯定的。因为这个从山槐树中走出来的男人,身边各自又从垂落的树藤里撺曲而成两具没来及塑容的傀儡木妖。
宋天祈见到李承身上涌现的黑气,将她的箭上神光争抢着一扫而光,无法被黑雾吸收的神力强势的翻滚着要扑食黑气。
李承“咦”了一声,暗色的双眸中闪过奇异的神色,“天底下竟然还有鬼气无法吞噬的术法?”
宋天祈听到“鬼气”二字,设想山槐树引鬼物的传闻,这又是树妖,又是山槐树傀儡木,眼前的人族身上的灵光已孱弱殆尽。
“你们擅自闯入我的地盘,可知这是何罪?”李承松开手,将手心的火焰丢到离他最近的一个修士身上。既然火焰不熄,那便引燃后让其自主散去。
修士的尸身上一发不可收拾的干裂,瞬间就被神火化为灰烬。宋天祈眼中火腾翻滚,睹视他说道:“你就是李城主?”
李承听了,立刻便道:“在下李承,确实是花雾城的城主无错。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人?”
他看向在她怀中扑腾的炸毛狐狸,翩然笑着道:“还有阁下怀里的狐狸,口吐人言,一身妖力竟能全息收敛,可见是天地间的大妖。”
江姒儿怒了,她才不是什么大妖呢!她的仙力明明只是太弱了,这不人不鬼的城主怎么能这么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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