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

那轻微的响动,是幽冥的叹息。

怎么会!!

这是什么拳法?!

竟死在了这小子前头。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尤带着不可置信,身体却直直倒下,瞬间,便没有了半分气息。

“老婆子!”

干瘦老者哀嚎痛声,双眼蓦地射出强烈的仇恨!他干瘦的臂膀在一刹那见变得粗壮,倾力一击,含着满腔的怨恨直击欧阳克的背部。

如山倾之势的臂膀半路被人拦下,

阿萝强行接下这一击,骤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但她丝毫没退,双脚如长在地上一般,抵挡这老者的奋力一击。

欧阳克一脚踏上黑袍人肩头,借势闪身而来,灵蛇拳再度出击,那老者暗道不好,收力想躲去,哪知,干瘦的臂膀被人死死按住。

杀意森冷的拳头须臾而至。

死亡的威胁令老者实力陡然上涨,奋力挣开阿萝束缚,一脚将其踢飞,旋身躲去。

可哪知,欧阳锋创作的灵蛇拳,出拳灵活如蛇,变幻莫测,轻易变动了方向,

干瘦老者像是自投一般,胸口狠狠撞上了要命的拳头。

内劲逼人,霎时间,心脏破裂,干脆利落地与老妇人一起,共赴黄泉。

一击之后,欧阳克再也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地,脸色发青,任谁都看的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黑袍人抖落手中光亮轻薄的软剑,心下一惊。

千丝手罗刹实力毋庸置疑,如果落败于欧阳克强盛之时,还说的过去。

但如今欧阳克中毒已深,这等情况下,他依旧能力撼三人,杀死两人,这等实力,已远远超出估算。

还有那诡异的拳法。

从未听过。

黑袍人一时立于原地,虽然另外两人都重伤倒地,但他依旧谨慎,怕其中有诈,心下暗自警惕。

胸口强烈的痛楚,应该是肋骨断了。

阿萝咳出一口血,挣扎着爬了起来,

呼气都带着剧痛,像是把肉翻出来凌迟片割一般,这番动作下来,她额间青筋跳动,满脸充斥着不正常的血色。

阿萝强撑着到了欧阳克身边。

他单膝跪地,身下全是血,脖颈无力垂下,散乱的发下是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眸。

“欧阳克,”她轻声唤道。

那人不语,不答。

阿萝蓦然眼眶一湿,喉间蔓上艰涩的哽咽。

“欧阳克。”她再度唤了他一声,带着绝望和惶恐。

这次,搭在膝上的指尖轻轻颤动,阿萝大喜,握住他尤带温度的掌心。

失去焦距的眼眸缓缓重新焕发神采,恍惚看着自己眼前快哭的女孩,

欧阳克洇出血,乏力的手指哆嗦着抬起,覆上她哭泣的眼睛,勉力扯出一抹笑容:“别哭,傻丫头。”

阿萝握着耳侧即将滑落的手,眼泛着泪光,扯出一抹笑:“我不哭。”

她不哭。

欧阳克轻咳了一声,声音无比虚弱,他轻笑着艰难开口:“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说着,又费了极大力气抬头看向黑袍人:“我死前,能知晓,阁下到底是谁?”

他每说几字都要重重地粗喘几声,看着就像不久于人世,毫无威胁。

黑袍人很谨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算来他已毒发,再加上这么重的伤,若是真的命不久矣,他等着他死亡又如何呢?

这般想着,黑袍人眸光沉沉,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他,像是等待猎物死亡的秃鹫。

见他不语,也不动,欧阳克微哂,他又转头看着他身前的阿萝,眼底暗流涌动。

“后悔吗?”他轻声问。

阿萝摇摇头,声音如他儿时为之欣喜的阳春三月:“不悔。”

她缓慢而坚定道。

欧阳克眉眼弯了起来,这是阿萝唯一一次见过他真心实意的笑容,他道:“你还有家人。”

他调查过的,还有三个好心收留的小孩,当做家人般相互陪伴长大。

她舍得下吗?

闻此,阿萝轻轻握住他的手:“世事无常,总是突有风雨,他们现已经长大许多,能活下去的。”

她对他们,只有恩情,却没有需要捆绑一生的义务。

“我既是应下你的差事,江湖规矩,便给了你这条命。”她的眼中清澈明亮,坦荡而耀眼。

傻子。

若是和云夏她们一样,聪明些多好啊。

欧阳克心里想着,但却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许欢喜。

染血的指尖颤颤巍巍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他身子慢慢前倾,靠近她,温柔地,吻上柔软温热的唇。

阿萝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唇冰凉,带着铁锈的血腥味,打在脸上的呼吸微弱的可怕,这个人温度在逐渐褪去。

明亮的眸平静地无声哭泣。

她缓缓抱住了身前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银光在这一瞬,突然从濒临死亡的公子袖间乍然射出。

黑袍人原本渐渐放松的身体,倏然紧绷了起来,那佝偻的背影如同狼弓起的背,猛地挺直,带着身体极速地避开这一袖箭。

果然有诈!

黑袍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跳后知后觉狂跳起来。

这个小子!

他眼中带上森冷的杀意和恼怒,望向欧阳克。

就在这时,

“哟,丫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屋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萝紧绷的心弦突的断裂,她心口一松,抬头望去。

屋顶打斗时破了一个大洞,皆空趴在屋顶看着她嘿嘿笑着,双指搭在眼前,一副想看又不能看的样子。

阿萝骤然眼眶红红,哭出声来:“老头,救救他,他要死了。”

带着无比的委屈和惊慌,哽咽着抽气。

“丫头!别哭啊!”皆空慌乱了手脚,从屋顶轻飘飘落下。

没有带出一点声响。

高手!

黑袍人警铃作响,步步后退,脚步小心挪到门前处。

见新来的和尚似乎并不想管他,他身影一跃,干脆利落地转身就逃。

这边,皆空看着齐齐晕厥过去的一男一女,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

先救谁?

对不起,我晚了,码字到一半被叫去帮忙了,拖到现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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