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越拖着步子走到关雎宫内殿门前,却又停住,脚步踌躇。

高三福看着刚刚一幕幕,早就担心不已,但他除了陪在魏承越身边,什么也做不了,现在看魏承越想进又不敢的样子,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陛下,容妃一定也想见您。”

魏承越看着高三福,“可是,阿音或许不想见朕,朕害怕失去的一直是阿音,却留不住她,如今用力留住的也不过是个像阿音的躯壳罢了。”

“三福,朕心里堵着喘不过气,竟然害怕看见那张闭着眼睛毫无生气的面容。”

“陛下宽心,徐太医一定能治好容妃,端王一定能找到解药,苏将军一定能查出下毒之人。”高三福只能如此宽慰。

魏承越呆呆望着床榻的方向,许久才道:“朕想陪着容妃,别让人打扰。”

“是。”

高三福轻轻关上殿门,守在门外。

王贯走了过来,“师父,我想出宫几日,我也要去找解药。”

前几日他找解药,找得并不顺利,怕被人起疑,也只借着采买的名义出宫了两次,时间太紧张了,不够他找解药,若说哪里能找到解药,他肯定比端王更了解。

高三福拍着他的肩膀,“王贯,我知元妃在世时,你们主仆感情深厚,但是你别搞错了,这里躺着的是容妃不是元妃,你就别跑出去添乱了,现下关雎宫中肯定乱成一团,你多帮帮茉如,多想想自己今后的出路吧。”

其实在高三福心里,已经认为赵清音是救不活的,徐良在里面施针几个时辰都毫无起色,可见中毒已深,虽然陛下不愿承认,但徐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解药难寻之意。

他现在想的是若容妃真的薨了,他该如何安慰陛下,该如何安置王贯和茉如。

想着他们才相处了两月,应该也没多深的主仆情谊。

“若容妃薨了,师父,我就随娘娘去了。”王贯突然说道。

高三福一惊,“元妃故去时,你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容妃不过是和元妃长得相像的人,你何至于如此?”

王贯有话不能说明,又憋气又焦急,只得撒谎道:“谁说元妃故去,我没这个念头了?是无人知晓罢了。”说着说着王贯就红了眼眶,“我可没把容妃当做旁的什么相像的人,我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主子。”

高三福猛敲王贯脑瓜子,“你脑子坏了吧,说你衷心不二,不过两年你就忠于旁人了,说你不忠心吧,又要死要活的。去吧去吧,去找解药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容妃若是没了,你要死也别让我知道,我可没工夫给你烧纸钱。”

说完,高三福瞪了王贯一眼,气呼呼得从袖筒里拿出两片金叶子,“身上银子够不够?那解药那么难找,银子少了能办成事吗?拿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容妃不过给你当了两个月主子,你就要殉主,从东宫开始你就跟着我了,若是我死了,你恐怕都不会掉眼泪。”

王贯眼眶里的眼泪哪里还能留的住,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虽说一开始入宫,他是故意接近高三福的,但高三福对他却是真的有情有义。

“师父,你肯定不会死,你长命百岁。”

高三福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快去吧,依你的性子,还能等得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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