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维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他暗中推动的功劳。
明家也断不会承认,道维所说就是他们心中所想。
过河拆桥,利用完了道维,将他们全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若是以前唯唯诺诺没甚出息的道维,还能放他苟活,彰显明师报恩之心。然中途明夫人做了那样拖后腿的事,还叫道维当面戳破,表面的和平无法维持,自然是叫他永远消失是为上策。
双方都明白这个道理,同时,双方都清楚对方也明白这个道理,气氛瞬间便焦灼起来。
或者说,是明家这边单方面的焦灼起来,道维本人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
就在此时,明芽儿从外间缓缓走来,仪态万千,步步生莲,当真没辜负明夫人的教导。
道维心说,这就是天赋流还比别人更加努力的可怕之处,有些女子要练出这一身本事,没个十年八年苦功夫怕是不成,但明芽儿只是表面应付明夫人,将更多地精力放在了私底下偷学其他知识上,已然比大多数女子优秀许多。
明家人显然将明芽儿当做娇弱的闺阁女子养,不愿她出来见道维。但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叫她失了颜面,只是看向她的面色都不太好,可以看出对她的宠爱是真的。
明芽儿却出乎意料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外表没有一丝花纹的小盒子置于道维桌前。
道维还未开口,明家夫妻先变了脸色,明夫人厉声道:“霜漫,这东西哪儿来的?”有外男的情况下,明夫人断不会称呼明芽儿乳名。
明芽儿缓缓朝母亲行了一礼,温声道:“母亲赎罪,东西自然是从父亲书房寻得。”
明芽儿话落,明夫人像是第一次见明芽儿似的用陌生眼神看她,其余几位哥哥也一脸惊讶,明二心直口快:“小妹,父亲书房重兵把守,若没有父亲同意,你如何自由出入?”
明二没说的是,父亲书房从不叫小妹出入,这点即便全家都疼她,也无可更改。
明芽儿对上明师审视的视线,笑而不语,丝毫不见惧色。
在众人的注视下,对道维行了一礼,大家风范初显:“李家阿兄,事到如今,事情经过我已大致了解,此般种种,你我之间万没有继续做夫妻的可能。”
将盒子轻轻打开,露出里面太极鱼龙式样的蓝田玉佩,缓声道:“此乃你我两家长辈当年交换的信物,今日归还于阿兄,还望阿兄日后能觅得良缘,共饮白头。”
道维轻轻握起玉佩不知想到什么,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懒洋洋像是永远都睡不醒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外人才发现,这个瘦弱的甚至不起眼的少年,竟然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朝明芽儿还了一礼,动作行云流水,气质天成,绝不是一日之功,远远看去,竟与明芽儿格外的相配。
道维深深看了明芽儿一眼,这一眼里有什么意味,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同样从袖中取出一个暗金色小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露出安静躺在黑色丝绸中的霜花玉佩,轻轻递到明芽儿跟前。
“是吧,在下也觉得做夫妻,不若做兄妹来的自在!”
明芽儿痛快收下玉佩,干脆的唤了一声:“阿兄!”
道维很是不客气的顺杆爬:“阿妹!”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眨眼功夫,不仅自个儿退了亲事,顺带认了兄妹,欢欢喜喜的样子,叫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真是什么世交聚会呢。
明师盯着两人不知在思索什么,明夫人急急道:“我不同意!”既然都撕破脸了,她便没了顾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我明家攀亲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道维对她可没有好耐心,叫小满将玉佩收起来,又恢复了那副用眼缝儿看人的样子,懒洋洋道:“哦,您可别自作多情,我认的只有明芽儿妹妹一人而已。
可没打算爱屋及乌,顺便给自己认个娘回来!别跟我摆长辈的谱儿!不好使!
即便他日明芽儿妹妹姓了赵钱孙,那也还是我李道维的妹妹!至于你明家,蝇营狗苟,想叫我认,我还瞧不上呢!”
明夫人气的不行,想说什么,但这时明师突然缓缓起身,行至道维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一身在战场上历练的气势四散开,叫明家三位公子闭嘴不敢多言。
明芽儿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坚定地挡在道维前头,倒是叫明师若有所思。
道维缓缓将明芽儿推至一边,抬头望着明师,明明是一个仰望的姿势,但两人气势和氛围上,道维却隐隐胜了一筹,叫其余人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也叫明师心惊,几乎是一瞬间,心里便有了想法。
于是他面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背着手用看笼中猎物的眼神看向道维:“不愧是李鸿的种,即便在西城那种腌臜地方都能长成这般,倒是我小瞧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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