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舟之死过去一年有余,然其带来的后续影响远超众人想象。

“其一,逼走了明师手下的第一幕僚方平,虽事后明师做了解释,但众人心里有没有存疑,见仁见智。

其二,周媛为了给庞舟报仇,与明师发生关系,并成功进了明府,明家从此后院不得安宁。

其三,便是眼下,庞家不满明家的诚意,直接要求将明姑娘婚配与庞舟,致使两家关系彻底走上决裂。”

小满好几天都没想明白道维住回西城的原因,当下明家找上门来,终于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离谱之事。

说来也简单,庞舟虽贪花好色,但既无正妻,也无一儿半女,膝下荒凉,死后连个摔盆烧纸的人都没有。

庞家那边是吃定了明夫人这支想回京,想借助京城庞家人脉,不敢得罪他们的心态,在周媛的撺掇下,直接开口,叫明芽儿配给已故的庞舟守寡,然后从庞家族中过继个孩子在明芽儿膝下养着。

欺人太甚,明师肯定不能同意,但自家理亏在先,又不好主动找对方麻烦,于是道维这个早放在犄角嘎达的娃娃亲女婿再次被明家想起。

道维坐在明家大堂内时,明家夫妻与三位公子作陪,没有当事人明芽儿,亦没有传闻中与明夫人平分半壁江山的二夫人周媛,心里便有了数。

见他沉得住气,并不主动开口询问,只低头品茶,明师眼中闪过诧异,一副温和长辈的口吻道:“一眨眼小维已这般大了,当真是岁月催人老。

当年你父亲对我有诸多照顾,恩同再造,我却碍于种种,只敢叫人暗中照应你们一家,实在惭愧!”

要放正常人身上,这会儿要么质问明师照顾了什么,要么唾弃他假仁假义,但道维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搭他的茬。

闷头喝茶,尝到了味道不错的点心,还推过去示意小满也尝尝。

其让人看不惯道维的目中无人,想说什么,明师眼眸半眯,摆手示意他们闭嘴。

温声道:“想来你应该听家中长辈提过你与明芽儿的婚事吧?此次找你来,是因为明芽儿她外祖家那边来人,想见见你。

老人家疼孩子,两地远隔千里好不容易来一次,唯这一个要求,明叔不好拒绝,只得唐突叫你走这一趟了!”

道维慢吞吞咽下嘴里桂花糕,才眼中满是不解的看向明师:“将军,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没有越过我家中祖母和两位姑姑,直接问我的道理。

毕竟你我平生素未谋面,你我两家境遇天差地别,不论是您说的恩同再造,还是多年来暗中照拂,亦或者两家定下的娃娃亲,晚辈都不敢随意认下。

若不然您将我家中长辈请来,咱们当面验明真假。或者您拿出切实证据,证明您说的是真,晚辈自然无话可说。

这般不明不白让人将晚辈带来您家,又说了这番不清不楚的话,便想叫晚辈听你们的话行事,怕不合适吧?”

明师面上不动声色,明夫人脸色难看,明家三位公子勃然大怒。

明二是个暴脾气,霍然起身,意图抓住道维衣领将人给拎起来,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一个教训。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他失手了。道维十分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并用他看似弱不禁风的小手捏住了明二的脉门。

明二惊怒交加,用尽了力气还是没能挣开,整个人都不好了,用看怪物似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看向道维。

不仅明二震惊,厅内除了小满外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明二生的高大威猛,训练有素,是战场上的猛将,道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矮了一截儿,这一年来虽面色好了许多,但给人的整体感官还是个弱鸡崽子。

两人对峙的画面,宛如蚂蚁撼大象,离谱的是竟然还给撼动了。

在场大概只有小满知道,道维这幅弱不禁风的身体下,到底潜藏着多么可怕的能量。

道维像是没发现周围人惊讶,戒备,以及隐隐要将他包围其中的状况似的,随手将桎梏明二的手松开,坐回位置上。

小满十分心大的重新给他沏一杯茶,他接过慢悠悠的品了一口,适当给出建议:“味道淡了。”

然后才缓缓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众人:“让诸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难吗?”

明师摆手,众人退回原位,看向他的神色凝重几分。

这时明三主动开口,带着几分歉意,语气温和,开口就换了称呼:“李公子,关于你我两家的婚事,或许您并不知晓,但当年知晓内情之人不少,稍加打听就能一清二楚,我们没必要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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