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H阴性?”付青云代表茫然的大家问。

“RH系统和ABO系统,是划分人类血型的两种重要系统。我们常说的A型、B型、AB型或者O型,是以ABO系统来划分的,划分的依据是红细胞表面的抗原和血清里的抗体。而除了ABO之外,如果红细胞上存在D抗原,我们就称为RH阳性,缺乏者,为RH阴性。比如死者,就是B型RH阴性血型。”

“在汉族人中,RH阴性的人群不到千分之一。”宋玉诚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桌上面,笃定道,“再加上ABO血型合适,可能与死者血型相符的人一万个中都找不到一个。”

“而且肾脏移植配型可没那么简单,还得查基因位点、查PRA、查淋巴细胞交叉配合的毒性反应。要是同死者毫无亲缘关系的陌生人能用上死者的肾,这种人一亿个人里恐怕都找不出。”

“当然,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具有如此鲜明的特征,我们查到只是时间问题。”宋玉诚扬了扬眉。

“算了,明天等陶副队和痕迹检测那边勘查完,再一同讨论吧。散会。”付青云抽完最后一根烟,宣布结束。

忙活到将近凌晨两点,他见大家一个个都眼圈青灰,面色憔悴,于是先放大家回去休息。

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比较有希望的侦查方向,可惜又被证明是死路一条,一番努力看不到什么结果,难免泄气。

刁书真拖着疲惫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般爬进了自家的家门。

实在是太倦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疲惫。问题是身上的衣服浸透了汗水和案发现场奇诡的味道,刁书真只能勉为其难地往沙发上一倒,就那么和衣睡去。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咸鱼生活,突然又来这么一个大刺激的案子,她的身体瘫软到了极点,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可是却迟迟不能睡着。白日里掩盖在繁忙之下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朝她涌来,脑子里吵闹得像是一个交通瘫痪的十字路口,喧嚣不停。

哪怕是这样,刁书真阖上眸子,仿佛昏迷一般,沉入了梦乡之中。

白日里压下的那丝异样涌上心头。

兴奋,愉快,刺激。

像是飙车超过二百码,迎面即将撞上一颗大树,或者在高空跳下,在半空中降落伞不能打开。

心跳加速,视野扭曲,仿佛魔鬼跳起了迪斯科舞蹈。

这不太对劲。

然后,这种有悖于常规的状态,像是直接在心脏上注射强心剂,一瞬间将人的身体机能和意识状态提升到平日里的数倍。感官敏锐如刀,思维清晰如电。

注视着躺在浴缸里的人,那双眼瞳里却没有他的影像,因为蝼蚁怎么可能倒映在神明的眼睛里?

是神,赐予生命,又收回生命。

在身体自然的状态下,世间最美妙且不会上瘾的事情无非就是和至爱身心合一,但这种肆意掠夺他人生命的快`感,远超于欢爱数倍。

厉鬼撕开了惹人怜爱的清纯面皮,露出了妖异的面容和沾血的獠牙。

没有混乱,没有疯狂,这不过是人性本来的罪恶。这强大暗黑的力量被囚禁在薄如蝉翼的文明之下,现在无需遮掩,破土而出。

只需要释放就好了。

锐利的刀尖分开薄如蝉翼的皮肤,和着殷红的血,黄白的脂膏一同涌了出来,仿佛切开一块草莓味的爆浆蛋糕。

可惜了,那人没有办法发出恐惧的尖叫,没有哭泣的哀求和绝望的哀泣,就像是吃火锅没有辣酱一般,夏天在路边摊吃小龙虾没有配啤酒一样,总是少了点的韵味。

不过嘛,修长的指尖探入皮肤破口中找寻、抠挖、摸索,唇角的笑意勾起,血色的战利品躺在光洁如玉的掌心。

刁书真从床上弹坐起来,嘴唇干裂,面色惨白。发尾浸透了汗珠,湿糯一片,顽固地粘附在脖颈之上。

刚刚的梦境清晰地铭刻在脑海里,醒过来的刁书真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视角。

她并不是站在一个警察或者侦探的视角,想着如何阻止这一切。甚至都不是以旁观者的眼光客观地看待这一切。

她的视角与凶手合一了。

她想的是如何更加精准地剖开自己的猎物,而是如何更深入,更残忍。以及——

更快乐。纯粹的快乐。

或许是汗水湿透了背脊,她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凉意从尾椎处升了上来。她坐起身来,摸索着上衣口袋里的烟。烟盒被压得皱巴巴的,还湿透了。她顾不得那许多,摸出一根还算完整的。她的手太抖了,连续好几次都没能点上。

终于,星点的火燃了起来,她像是溺水者汲取空气一般,狠狠地抽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在所不惜。

她听见夜风里榕树的低语,越发觉得夜里安静得骇人,在这寂静和孤独里,心尖的一小块地方隐隐生疼。

那里,是亲近的人戳上一刀所留下来的伤疤。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