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书真胳膊支撑着下巴,时不时点头,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其实早就神游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她还算好的,至少配合演一演。再看看周围的其他人,有的早就玩起了手机,有的哈欠连天,就差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宋玉诚倒是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气质绝佳,在一群弓腰驼背,哈欠连天,精神萎靡的人中,实在是鹤立鸡群。

刁书真拿起本子挡住脸,悄悄在后面打了个哈欠,撇了撇嘴。

这种工作报告就是搁这搁这搁这儿呢废话连篇堆砌,连注水猪肉都不如,纯粹就是水。

可能她的呵欠打得太明显,宋玉诚终于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满是嘲讽和嫌弃,像是在鄙视刁书真坐没坐相似的。

刁书真撇了撇嘴,蓦地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宋玉诚正在一丝不苟地做着笔记,忽然之间,有绵软温热的触感,蹭上了她的脚踝。灵活得像是蛇或者游鱼,蜿蜒缠绵,只是那些冷血动物可没那么灼热又诱人的体温。那不安分的脚,甚至想要撩开她的裤管,直触到光洁如玉的肌肤。

像是顽皮的小狐狸崽子依偎在主人的脚背上。皮毛油光亮滑的,细细的绒毛轻拂在主人脚踝敏感的皮肤上,激起战栗而刺激的细微电流。

宋玉诚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手底下的笔一停,在白色的纸上晕开一处墨点。

那小家伙见她没反应,于是变本加厉,沿着她小腿的腓肠肌,缓缓向上,在她的膝窝内侧打着暧昧的圈儿。

大庭广众之下,简直少廉寡耻!

宋玉诚恼怒地剜了刁书真一眼,耳尖却浮起了淡淡的潮红。她拿起茶杯,试图掩去自己的精神动摇的姿态。对面的罪魁祸首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回赠她一个天真无辜的微笑。

仿佛在桌子底下作乱的那人不是她似的。

宋玉诚忍无可忍,搁下手中的瓷杯,杯盖与杯壁相撞,发出了“噌”地一声响。

她出手如风,一掌往正在她身上作乱的那只穿着白袜的小脚劈去,没想到刁书真像是很了解她的忍耐极限,在她出手的前一刻,提前收回了回去。

于是宋玉诚劈了个空。

这一下午,刁书真都奉行着“敌进我退、敌疲我扰”的策略,在宋玉诚劈空暴怒的边缘反复横跳。宋玉诚深深地吸了很多口气,总算把自己的怒火给勉强平息下去,好不容易熬到中场休息。

刁书真悠闲地接着水,看着水面上浮开的绿茶,心情极好。哪怕宋玉诚黑着脸站在她身后,她哼曲儿的节奏都不曾变过。

“姓刁的。”宋玉诚咬了咬牙,狠狠道,“你再在我这里搞这些小动作,我就——”

“你是把我绑起来打手心,还是打屁`股咯?”刁书真背着她吐了吐舌头,桃花眼清澈无暇,眼尾晕开淡淡的漂亮霞色,“宋法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您可是我尊敬的前辈,是您的小粉丝,您这么冤枉我,我可太伤心了,嘶——”

一刹那间,刁书真的后背重重地磕在墙上,痛得她倒吸了口凉气。她皮肤白,又是那种容易留疤的脆皮,这样的力度,晚上回去后背肯定是淤青一片。

她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狡猾又古灵精怪,什么祸都赶闯。偏偏身子却那么细嫩敏感,这么一下子,是疼得那双桃花眼里泛起了一层泪光,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宋玉诚可太清楚她这张面皮下是怎么恶劣的性格了,加上正在气头上,毫不怜香惜玉,一手就同时攥住她的双手手腕,将那双不老实的爪子摁在她头顶的墙上。刁书真一惊,膝盖一顶,直奔宋玉诚的小腹而去。对方不退反进,一条腿插`进她的两腿间,同时分出一只手摁住了她作乱的腿。

“好玩吗?”宋玉诚面无表情,冷冷道,“姓刁的,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你不要以为你很聪明,懂策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骚扰我。”

宋玉诚身上独有的冷香覆盖了狭小的茶水间,带给刁书真一种难言的压迫之感。她许久不曾这般受制于人,如同活鱼一般被人按在菜板上。愈加恼羞成怒,嘴上更不饶人,挑衅地扬了扬眉。

宋玉诚灼热的气息洒在刁书真脆弱而敏感的脖颈肌肤上,激得那里粉红一片。刁书真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声音低沉危险,满是威胁之意:“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陪你玩了。”宋玉诚似乎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嫌弃似地松开了刁书真的手,凉凉道,“这么多年过去,难不成你只学会了浪荡花丛。刁书真,你可真是……”

她摇了摇头,墨色的眼瞳里是近乎于死寂的失望。谁都懂得接下来的话有多刻薄无情,因此无需多说。

刁书真后背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不愿意在宋玉诚面前示弱,于是忍得她表情扭曲,面色绯红。她直视宋玉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扬言道:“我学到了什么,就不劳您操心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倒是你,宋法医,我早就听说过你的盛名。”疼痛激起了刁书真骨子里的傲气,她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瘪,是恼火到了极点,“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徒有虚名,案子来了我们走着瞧。”

宋玉诚面无表情。

当她们再次回到会议厅的时候,两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连旁人都嗅得出来。甚至滔滔不绝的李所长都加快了自己的语速,决定早点结束掉这场尴尬至极的议会。

“我县近十年来坚持了‘命案必破’的底线与原则,这与我们人民警察的不懈努力是密不可分的。这既是荣誉,也是责任。我们奉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原则……”

刁书真心中暗想:这不,十年都没发生过一起命案,就自然就“命案必破”咯,倒也没有吹牛。

她戏谑一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和宋玉诚打赌案子上分个输赢高低,雌雄上下,可是——这里他妈的都没有案子啊。

宋玉诚也意识到了这点,无精打采地记得笔记,显得有些蔫吧。

实在是闲得发慌,刁书真已经在惦记着做什么中饭吃比较好了。上次那个油爆小虾米不错,辣椒一放,就能吞下两大碗米饭,是人间绝味了。

而此时,所有人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是指挥中心的机械的通知音,“辖区内城北枫泊旅馆发现一具男尸,现场已封锁,请相关人员迅速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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