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山月艰难地熬过汹涌且强烈的孕反时已经是怀孕将近五个月的时候了。

说来好笑,当她奇迹般发现自己孕反过去了的时候,北城已经要入冬了。

初初入冬的秋季是最为寒凉的纵有日头晒的人暖洋洋但仍然抵不过微凉的寒意浸入肺腑关山月挺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将自己包裹得跟个雪球一样,正在二楼的大平台门前。

冬日午后的阳光穿过半展的窗帘,在地板上撒下一片暖意的金色关山月在等薛幼菱她们来,等久了有点烦躁她推开落地玻璃的门就走了出去,才刚踏出一步,山间的寒风就迎面而来,所幸她穿得足够后所以关山月只是顿了顿就走到那个秋千椅上坐下。

最近吐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惬意。

不等关山月细细感受冬日的阳光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就自楼下而来,关山月才回了头就看见一身便装的薛幼菱和江令窈已经跑到了自己跟前。

“宝宝想我了吗!”

薛幼菱半蹲着,是对着关山月明显隆起的肚子在说话。

关山月垂眸笑而不语。

“想你什么?”才缓步走来的周朝嗤笑一声,没好气地开口“你这怪阿姨一天跑来八百次宝宝肯定烦得很。”

薛幼菱狠狠斜了人一眼却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给咽了回去胎教不能做坏示范。

所以她只是站起身,向周朝挥了下拳头,龇牙咧嘴。

一直沉默的江令窈白了两人一眼,往旁边的椅子一坐,就看着关山月的肚子,轻声:“怎么样,这几天没那么难受了吧?”

“吐得少了。”关山月脸色比之前明显红润了不少,“昨天去产检,医生说一切都好。”

江令窈唔了一声,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换了个话题:

“说来你们家周佞,最近是不是有点魔怔了啊?”

薛幼菱和周朝动作一顿,齐齐后退一步。

关山月笑了:“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

江令窈挑眉:

“周氏前几天正式收购了华国最好的童装集团,这两天北城最炸的新闻”

“是周氏总裁亲自去到童装生产线,摸了最新季所有布料,有一点点扎手,主管就得换人有一点不环保和安全、整条生产线都得被砍。”

关山月一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知道这两天周佞在忙活点什么了。

“你现在安心养胎,庭旭只有需要最高决策的文件才会亲自过手,当然不知道你家周佞魔怔成什么样了。”江令窈啧了一声,话锋又一转,“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半夜凌晨四点趁着你睡着,拉着周朝在研究奶粉的事情吧?”

“”关山月嘴角一抽,“什么奶粉?”

江令窈往后一仰,乐呵了:“乖乖哎,那天晚上周朝喝婴儿奶粉差点喝到吐。”

国内外所有安全的婴儿奶粉被层层送检、送到别墅来的时候也有十几种,周佞拎着乐呵呵以为他哥找自己来干嘛的周朝,盯着他每罐都喝了一杯。

可这还不是最绝的。

最绝的是周朝坚守为孩子奉献的精神、强忍着要吐的感觉和在怀疑婴儿奶粉过量会不会中毒的想法中挑出了三款过后,周佞挑眉,哦了一声,转头就吩咐一旁的元皓将周朝挑出来的那三款给去掉

美名其曰,是周朝从小到大都味觉失调。

可不能苦了宝宝的味蕾。

周朝含恨,最后气鼓鼓地、从周佞酒窖中拿走了最贵的那一瓶。

这些天、周佞一边细心照顾着关山月的衣食住行和一日三餐、将庭旭所有最高决策送到关山月面前、而趁关山月睡着后、又马不前蹄地开始准备孩子出生要用的一切。

像个不需要睡眠的钢铁人。

值得一提的是,周佞亲自去到婴儿服装生产线的那一天,薛幼菱和江令窈也在场。

薛幼菱眼睁睁地看着周佞面无表情地一寸寸抚摸过布料,还没喘过气儿,转过头就又看见江令窈冷笑着将设计师递上来的选色一一叉去,像个没有感情的勾选机器,嘴里还念念有词:

“太花、太丑、太绿、太红周佞,你这找的是什么设计师?”

关山月不在,气场最强最毒舌的就剩下眼前两个人,看着周佞跟江令窈会面洽谈,甚至皱着眉附和江令窈的话,说出“这种东西怎么配拿去给阿月看”的话时,薛幼菱在一旁瑟瑟发抖,脑海里想着喝奶粉喝吐了的周朝,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生怕殃及自身。

幸好周佞显然知道薛幼菱靠不住,所以安排给她的任务十分简单哄好关山月就行了。

阳光温暖地洒在关山月身上,映出了她微微抽动的唇角,关山月环视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两人一眼,好半晌,眸底到底是泄露出了点同情的意味:

“你们知道的,自从我怀孕之后,周佞的精神就极度紧张,有的时候”

关山月都想一巴掌拍到周佞头上让他消停一会儿。

这种想法,在关山月闻不得任何一种气味、一点点不对劲都会想吐而导致周佞冷着脸,要求每一个上门的人都在花园坐好全身气味消毒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可每当关山月看到周佞眼下熬出的乌青、看见他精心为自己做好一日三餐、陪着自己吃清汤寡水、半夜醒来时发现周佞守着自己、看清人眼底浓浓的担忧时

关山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毕竟周佞这样子,像她还没难受、他就已经恨不得框框撞墙一百次了。

“”

三人同时沉默一秒,到底还是假装自己看不见关山月那同情眼底浮出的那抹窃笑

过分!这对夫妻真的很过分!

想是这样想,可薛幼菱他们三人还是乖乖且隆重地将关山月一步一步扶着下了楼梯往餐厅去,虽然整栋别墅都已经铺上了防滑地毯,但他们三人还是极度紧张。

毕竟多多少少,都被周佞传染了。

对此,关山月表示习以为常、已经麻木、且无话可说。

果不其然,当已经可以晋升为大厨的周佞面无表情地捧出一锅粥的时候,在场的四人已经可以无动于衷地夸奖一顿后就吃了起来

一是因为知道关山月闻不得荤腥,所以每次来都做好了吃清汤寡水的准备。

二是因为

周氏总裁亲自下厨,有得吃就不错,你敢提出异议?

还真不怕半夜被暗杀。

这是这一次,正小口小口地捧着一碗粥在吃的关山月忽然眉头一皱,她狐疑地嗅了嗅、环视四周后提出疑问:

“我怎么闻到了鸡腿的味道?”

一直盯着人动向、生怕关山月又忽然孕反的周佞眼风一扫,狠狠地扔向了低头的三人。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周朝率先跳了出来划清界限:

“哥,这你可不能冤枉人,我们来这里连香水都不敢喷,哪有那胆子带鸡腿来啊?!”

薛幼菱小声地附和着:“就是就是。”

而江令窈则是面不改色、当众人将视线若有若无瞥过来的时候,她才淡然抬眼,面无表情:

“我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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