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一向雷厉风行像个钢铁人一样的关山月,孕反竟然会来得那么迅猛又强烈。
就在怀孕三个月后,两人正式对外公布关山月怀孕、礼物和祝福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关山月倒也没什么事依然是每天高强度地工作、只是减少了让自己动气的可能性。
一开始的时候看着每天若无其事的关山月,薛幼菱等人还心惊肉跳地祈祷孩子要向妈妈一样坚强,顺带着安慰精神极度紧绷的周佞,说就关山月那个身子板一定不会像寻常孕妇一样出现孕反的。
那个时候包括关山月本人在内,都不知道报应会来得那么快。
就在关山月挺着刚刚开始隆起的肚子一脸平淡地在庭旭大楼照常跟股东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正听着手下汇报本季度业绩的关山月脸色一僵。
手下人一顿,胆战心惊地以为自己说错了点什么,正想开口去问就见关山月眉头高高隆起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发出了一声干呕。
不知所措的手下一脸死色脑海迅速反思自己这个汇报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恶心、明天到底还能不能来上班的时候坐在正中央的关山月伸出了手,好像想对他说些什么结果一开口,又是一声干呕。
“”手下一脸死灰觉得自己真的要完。
关山月看着诧异的众人,以及已经想上来询问自己的股东们她咬了咬牙迅速地站起身抚着肚子往外走去。
留下反应过来的卫朗控场宣布关山月身体不舒服、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卫朗也急匆匆地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结果一进去,就看见关山月一脸死色地对着垃圾桶在呕吐。
冲进门的卫朗心尖一跳,他脚步一歪,差点摔倒在地,手忙脚乱地就拨通了周佞的电话。
彼时同样心不在焉的周佞也在周氏大楼开会,接到卫朗电话时,周佞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然后接通电话的第一秒,那头的卫朗就带着颤音,颤颤巍巍地开口,说:
“周周董,您快过来吧,关董她好像”
周佞瞬间站起了身,吓了众人一跳,他脸色绷得紧紧,已经听不见卫朗在说什么,因为电话那头,关山月呕吐得干哑的声音已经传过来:
“卫朗,在那做梦吗?赶紧过来馋我一把”
随着卫朗一连串的应声,电话戛然而止。
周佞几乎是瞬间就往外跑,丢下了整个会议室的人,心知事情有点大条的元皓同样丢下一句会议取消后就马不前蹄地跟上了周佞的脚步。
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急匆匆地直冲车库,吓得周氏的员工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纷纷开始打探消息。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缓过来的关山月倚着桌子站着,一杯温水还没喝完,就看见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拉开,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周佞冲了进来,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作势就要往外冲:
“阿月,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关山月一口温水没吞下去,正想开口,就看见急匆匆赶过来的元皓头也不抬地开始汇报:
“您放心,我已经预约好了私人医院的病房,咱们现在过去,几个医师主任已经在待命了!”
“”关山月嘴角一抽,她忍了忍,还是将脏话给吞了回去,只能先稳住手都在抖的周佞,“你先听我说”
周佞紧紧抿了唇,他将关山月抱在怀里,精神极度精神,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色,周佞的手又紧了紧:
“你先别说话了,我们先去医院。”
关山月吐了口浊气,又忍了忍,正想开腔,结果鼻尖像是忽然闻到了什么古龙水的味道,她眉头一皱,话语哽在喉间,然后在周佞僵硬且惊恐的目光下
关山月头一歪,捂着心口就冲着地上的垃圾桶干呕。
在一瞬的寂静过后,周佞僵着手、无措地扶着关山月,任人过了那个劲之后,才颤颤巍巍地对着后退好几步的元皓:
“120。”
元皓连忙应是。
关山月脸色苍白地想阻止,可还没开口,就对上了周佞几乎是同等苍白的脸,好半晌,她只吐出了一句:
“还是自己开车吧。”
起码没那么丢人。
于是等一行人带着保镖浩浩荡荡地去到私人医院做完了全套检查、在周佞如同一天一天亏了几百亿的死亡目光下,医生顶着强压,喏喏开口:
“夫人没事,这是孕期的自然现象,只是她反应比较强烈,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周佞扭头,看了看病床上紧皱眉头的关山月,又看了看因为古龙水味被关在门外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被解雇了的元皓,脸色阴沉如水。
然后,关山月就开启了孕期生活中最难过的一段时光。
她孕反太过强烈,几乎是闻到一丁点不喜欢的味道就能扭过头去吐,这个味道包括包括所有、一切油腻的食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最严重的时候,关山月几乎吐到将要脱水。
周佞将周氏所有的工作都丢给了不敢说话、兢兢业业的元皓,而关山月也因为在某一天忽然闻到纸张的味道就想吐、而“被迫”地将工作丢给了同样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卫朗。
关山月的孕反过度强烈,家里的家庭医生一天要来几百次,可没有办法,最多也只能缓解一下关山月呕吐后的不适。
那段时间,周佞整个人都活生生瘦了一大圈,仿佛孕反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在关山月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薛幼菱她们因为过度担心关山月,几个人约在一起,终于在一天晚上、敲开了被乌云笼罩的庄园别墅大门。
彼时关山月刚吐完一轮,睡得昏沉,薛幼菱和江令窈无声地帮她盖好被子,看着昏黄灯光下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关山月,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满满的心疼。
而在一楼厨房,周朝看着沉默在熬粥的周佞,不发一言。
说来奇怪,关山月这段时间,吃什么都吐,唯独吃周佞做的东西、才能勉强入口。
周佞脸色晦暗,细心地盯着锅里正煮开了的粥,眼下乌青淡淡。
“哥。”周朝看了许久,终是开腔,“你没事吧?”
周佞动作一顿,头也不回,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周朝抿了抿唇,无声地走到周佞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生都说没事的,只是山月反应比较大,你别担心了。”
周佞不语。
好半晌,静谧的厨房才幽幽地传来一声:
“我不是担心。”
周佞长睫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锅里的热气蒸腾,迷了他眼前白雾一片,好半晌,才续了下句:
“我只是很自责。”
如果知道怀孕是这个样子,周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关山月怀孕。
关山月每次抱着垃圾桶吐得死去活来、吐完后有气无力地洗干净脸,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让周佞不要担心的笑脸,以及有一次关山月吐到几乎脱水,紧急入院吊营养液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每一天的恶性循环,像梦魇一样,压得周佞心痛到极致,几乎喘不过气。
周朝哑口无言。
就在诡异的沉默蔓延到极致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薛幼菱穿透墙壁的一声惊呼:
“月月!”
周佞瞳孔剧烈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往楼上冲去,周朝一顿,反应过来也连忙关掉了灶台上的火往楼上跑。
周佞一冲进主卧卫生间,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关山月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得死去活来。
薛幼菱和江令窈一脸担忧地蹲在地上轻拍着关山月的后背,企图帮人舒缓一下,听着难受的干呕声,后者还好,撑得住,可薛幼菱几乎是潸然泪下,一遍拍着关山月的背,一遍无声地在落泪。
她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关山月,毫无血色、发丝紊乱,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是所有人的无能为力。
紧随其后的周朝透过缝隙看到这幅场景,一时都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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