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萧子谌辜负我在先,我为何要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难过。”
宋婉欣慰道:“四妹妹真是豁达。”此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她未必能如宋姮这般看的开。
宋姮知道宋婉是真心夸她的,她莞尔一笑,她想起那个梦,宋婉许的是爹爹的学生蒋应钦,此人三年前高中状元,虽不是个寒门子弟,但家境远远不如宋府。
此人才干倒是不错,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爹爹看中他的才学,这才将宋婉许给他。
做那个梦之前,她一直都觉得此人是个踏实诚恳之人,后来才知道,此人和萧子谌之流乃一丘之貉。
宋婉嫁过去时,蒋家人待她倒是殷勤的很,宋婉贤惠,知道夫君的俸禄不多,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补贴家用不说,还给他银子处处打点。
为了蒋应钦高升,在爹爹面前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后来那两年,蒋应钦虽不曾入内阁,却也升到了刑部侍郎的职位,可谁曾想,他为了立功,竟然大义灭亲,主动告发爹爹受贿伤及人命。
爹爹入狱后,他对宋婉也越发的不好,还接回了自己的原配,原来他早就成过亲,为了攀上相府的高枝,故意隐瞒了成婚的事实,而宋婉也被迫成了小妾,在府上处处遭人欺凌,境况比她也没好多少。
宋婉真心待她,她自然要回报,宋姮道:“经过此一事后,姮儿也算明白了,与其相信男人不如相信自己,万万莫要对男人全盘托出,总要给自己留几分退路才好。”
宋婉见宋姮话里有话,正琢磨她的意思,这时,宋嫣来了。
与宋婉不同。宋嫣今日是来看笑话的。
谁知进来便被屋内华丽的陈设晃了眼睛,心里面很是嫉妒。
又见宋姮脸上并无伤心之色,倒也诧异,不过她觉得宋姮一定是装的。
宋嫣没行礼,便嘲弄她:“宋姮,被心上人背叛的滋味应该很难过吧?”
之前宋姮许给萧子谌,她嫉妒的发疯,可如今宋姮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心里忍不住兴奋。
宋姮一脸奇怪:“是我主动退的婚,是我不要他,我为何要难过?倒是听说五妹妹对萧子谌甚是喜欢,如今此人姐姐不要了,妹妹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宋嫣的心思被宋姮戳破,气的抓狂,伸手指着宋姮,咬牙道:“不过是爹爹从外头捡回来的野种,谁知道你是不是宋家人!”
宋嫣的话音刚落,脑袋便是一偏,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她猛地瞪住宋姮,尖叫道:“你敢打我?”
宋姮冷笑道:“爹爹曾对我说过,谁骂我是野种,便让我打谁。”
她不是宋家人没错,可她也不是宋嫣能骂的。
宋嫣原本还要跟她理论理论,可听到“爹爹”两个字,顿时就吓破了胆。
她咬着牙道:“宋姮,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将这一巴掌打回来。
说完便怒冲冲的跑了。
宋嘉言回来之时,正好经过绛雪院,差点撞到冲出来的宋嫣,宋嫣见是他,赶紧收住脚,瞥了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宋嘉言可没忽略宋嫣脸上的手掌印,待宋嫣一走,他抬眸看了绛雪院一眼,凤眸中透着几分诧异,不是说不难过么,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夜里,宋姮听到绛雪院后的桃林里传来一阵琴音,她一听便知弹琴之人是谁。
听了一阵,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正好身边无人,她便独自去了桃林里。
三月春夜,明月高悬,桃林里清风徐徐,花瓣如雨一般在夜色里飘落下来。
宋姮循声缓步走过去,只见桃林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下,白衣青年席地而坐,低着头犹自认真抚琴,月光袭满身,令他更显清冷出尘,如月下仙人一般。
宋姮隔得不远,低声叫了句:“长兄。”
宋嘉言指尖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来,朝宋姮招了招手,道:“过来。”
宋姮依言提着裙子走过去,在宋嘉言面前站定,宋嘉言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来,眸光落在少女莹□□致的小脸上,他道:“如今心情可好些了?”
退婚之事他听说了,宋丞相的速度如此之快令他意外。
更意外的是宋姮的果断。
从小,宋姮与萧子谌之事他一直冷眼旁观,可不代表他不关心,他本就觉得萧子谌过于虚伪,配不上他的小姑娘,若不是彼时宋姮对他生疏,他早就将这么婚事搅合了。
他一直都知道宋姮并非宋丞相的亲生女儿,如今她没了婚约,她又主动来靠近,他断然没有将她推出去的道理。
宋姮嘴角抿着一点笑意,她点了点头:“好多了。”原来他在此处奏琴,是为了疏导她略有些烦闷的内心,长兄可真细心。
宋嘉言起身,粉白的桃花屑从他的衣袖袍摆上滑落,衣袂迎风,如同仙人临世。
宋嘉言低低道:“你可会饮酒?”
“会一些。”
会一些,便是不太会,宋嘉言薄唇轻勾:“我准备了些不易醉的果酒,不如来喝两杯?”
一醉解千愁,宋姮轻快的应了声:“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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