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谌拦住两人交换婚书,双眸通红的盯着冯氏,近乎哀求道:“娘,等一等,再等一等。”

萧子谌的爹爹去的早,冯氏将他一手抚养长大,打小这孩子就倔强好胜,从未跟旁人低过头,冯氏一时心软,没有伸手去拿。

萧子谌转过头面向屏风,缓步走过去,宋星河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有些事情,还是让姮儿想清楚吧,他可不想她后悔。

他站在屏风后,眼中满是不舍,痴痴的看着那一道纤瘦的身影,甚至想伸手去碰一碰她,他道:“姮儿,那次在江南我喝醉了,糊里糊涂就犯下了错事,我一直都很后悔,我会赶她走,从此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我自认识你,心里便只有你一人,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么?”

隔着一扇屏风,宋姮听到男人声音里的一丝颤意。

可宋姮不想做出任何回应,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清楚了。

很多事情,又岂是后悔能挽回的。

萧子谌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宋姮说话,他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那扇屏风,倔强的站着不肯走。

宋星河见宋姮久久不回应,便知她的态度,他拧着眉道:“萧子谌,别磨磨蹭蹭的,该说的姮儿已经说了。”

萧子谌深深的看了屏风一眼,转身朝宋星河走来,他咬紧后槽牙,将心一横道:“丞相大人,不管怎么样,这婚晚辈都不会退。”

说完,他一撩袍摆跪在地上,不肯退让:“若丞相不答应,晚辈便长跪不起。”

本朝退婚须得双方都同意,若是单方面退婚是不被允许的,否则就得去衙门递状子。

冯氏见萧子谌给宋星河下跪,脸色已然不好看,心里怨恨起宋姮来,自家儿子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宋星河见萧子谌不松口,好在他还留了一手,他冷笑一声,从袖里将一封书信拿出来,他道:“萧子谌,你此番前去江南修建堤坝,与宣王联手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吧,莫非你想让本相将这封书信上呈皇上? ”

萧子谌一震,他死死的盯着宋星河手里的书信,恨不得立马上前将书信夺回来!

书信上被烧了一角,是他交给杨嵩去处理的那些信!

为何这信如今到了宋星河的手中?

萧子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父亲死后,南安侯府日渐式微,他身上肩负着家族振兴的使命,他不能让爹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也不能让南安侯府毁在他的手里。

萧子谌内心挣扎了一阵,终于他双肩垮下来,涩声道:“既然丞相执意要退婚,晚辈只好答应,只是这封书信……”

为了权势放弃自己心爱之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宋星河冷声道:“本相与你爹爹,相识一场,你既然答应,这封书信本相自然还给你,从此以后,相府与南安侯府再无瓜葛。”

说完,他将书信丢到萧子谌的身上。

冯氏见事情已成定局,她伸手夺过常敏手里的婚事和生辰八字,又将宋姮的生辰八字递过去,冷着脸道:“静远,咱们走吧。”

等冯氏和萧子谌走后,宋姮才从屏风后出来,她走上前朝宋丞相郑重行礼,“谢谢爹爹替女儿做主。”就算没有那个外室,在他心里权势也比她更重要。

宋丞相见女儿此时神色平静,他仍旧心疼的很,他宽慰她道:“晚晚放心,没有萧子谌,爹爹再给你找一个好儿郎,京城这么多世家子弟,爹爹就不信挑不出一个好的。”

宋姮可没想这么快再寻人相亲,她道:“爹爹,此事先缓一缓。”

宋丞相知道她心里还为此事难受,也怪他当初看走了眼,他点头道:“好,等你心情好了再说。”

退了婚之后,宋姮心情略微欠佳,但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往后也不会被萧子谌无情休弃了。

萧子谌和冯氏一同坐在马车上,萧子谌冷着脸道:“娘亲,说好是来赔罪的,你为何要将姮儿的生辰八字带来?”

冯氏横了他一眼,拉下脸来道:“静远,你看宋丞相都说的那般干脆了,宋姮也没回应你,咱们何必舔着脸去求他,你是南安侯府小侯爷,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宋姮有什么好的,那张狐媚脸瞧着便让人心里不舒服。”

萧子谌见冯氏这般诋毁宋姮,他怒道:“娘亲,儿子不喜欢您这样说姮儿。”

冯氏冷笑道:“你也别把气往你娘我身上撒,外室是你养的,惹宋姮生气的是你自己,这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冯氏这样一说,萧子谌便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冯氏占了上风,心情略好,反正婚也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自当为儿子物色更为合适的人选,然而这件事情到底让南安侯府的声名受损,这都怪扬州来的瘦马,一个下贱货色也敢跟她儿子在一起,她得先将这个祸害给除掉才行。

她又道:“那个外室你打算怎么办?”

宋姮的姿色京城的人有目共睹,就是生的太醴艳了些让冯氏不甚欢喜,这瘦马能让儿子变心,说不定容貌和手段都在宋姮之上。

如今云欢被冯氏知道了,萧子谌知道娘亲的性子,是绝对不能接受一个瘦马的,萧子谌当时做下不可挽回之事,只得替她赎身,本就没多少欢喜,如今因为云欢又毁了他和宋姮的婚事,他只觉得麻烦,他道:“娘亲放心,儿子会打发她走。”

冯氏见萧子谌不似说假话,微微颔首道:“也罢,省得为娘亲自动手。”

宋姮退婚之事,一个时辰便在宋府传开了。

宋婉来她院子里看她。

宋姮刚弹了一曲,宋婉在进院子时便听到了,进了房门,宋姮这一曲刚好弹奏完毕,宋婉走进去,宋姮见是她进来,忙站起身,两人见了礼后,宋姮便微笑道:“三姐怎么来了?”

宋婉拉着她的手道:“我听说了退婚之事,过来看看你,原以为你会难过,适才听你的琴音,倒觉得你心情轻松,是我多虑了。”

宋婉性子安静内敛,平日里鲜少出房门,与她也往来不多,她没想到自己退婚后,第一个过来安慰她的人竟然是这位寡言少语的三姐。

宋姮嘴唇弯了弯,她吩咐春莺去倒茶,拉着宋婉在软榻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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