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一瞬间像嗅到鱼腥味的猫,三三两两的往一个地方挤去,更有不少冷眼看热闹的人。

透过人群,余尽看见了之前那辆蓝色婴儿车,女人头发散乱站在边上,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如果真有啥大事也轮不到他管,就要走,那孩子好似心有所感般一眼望过来,清凌凌的眼神盯得人极其不舒服。

余尽咽了口唾沫:“要不,KTV等会再去,反正我已经提前预定了,不会担心没有位置,我们先看一下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沈渊露在外面的那只手里握着长长的木质剑盒,上沿流云花纹简明而复古,他闻言颇为意外地挑眉:“那就听一会儿吧。”

于是,两个大男人就正儿八经站大街上并排听人吵架,一个眸光平静,一个时不时朝他瞟。

把大明星带到沟里去,他委实过意不去啊。

就在这时候男人的怒喝声传来。

“今儿个外面人多,你非要在大街上跟我闹是吧?”他是气狠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女人脑门。

漂亮女人直呆呆盯着那根手指,晃了晃脑袋,神情不似之前见到那般温婉得体,余尽正感觉哪里不对劲,对方已经开口了:“你是想说我无理取闹?对吗?我带孩子出来逛街怎么就无理取闹了?你才无理取闹!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余尽:“……”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跳戏了?

扭过头看向沈渊,只见男人稍稍隆起眉心,又很快散开,清眸微转,两人视线撞个正着,他问:“你也发现不正常了?”

“……算是吧。”

沈渊没接话,似乎兴趣缺缺,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里深棕色木盒在周围彩灯映衬下光影变换,明暗交叠,像他的主人一样威严深邃、捉摸不定,余尽忽然就想,如果沈渊此刻一身秋波蓝的古袍长衫,墨发高竖,素簪其间,腰间再以利剑环佩相配,该是何等光风霁月?只怕仙人之姿也不过尔尔。

也许他该试试演艺圈的。

前方的吵架还在继续,男人手臂青筋暴起,一手攥住女人手腕往前拖,一手夺过婴儿车,里面的孩子静静看着面前场景,不哭不闹。

那是怎样的眼神?

漠然、枯寂,像抽干灵气的湖水……

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五岁大的孩童身上。

“吕雯,给我看看时间,今天是什么日子?”男人点开手机,屏幕对准女人眼睛:“看到没?日期,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如果你还想在家里好好待着,就别给我整乱七八糟的事情!”

女人涕泗横流,如同得了哭疾,一时间哭声震天,这下好了,本来没多少人的街道旋风一样席卷各处目光。

“你怎么能凶我?结婚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她翻来覆去的骂,哭得双眼通红,只是这台词和语气……

余尽嘴角忍不住直抽抽,“狗血大剧吧?”

“不是。”沈渊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接下来看。”

那女人又喋喋不休指责几句,男人面色极其难看,“小宇已经五岁了,你给他推婴儿车,我就问你合适吗?你看孩子现在成什么样了?整天跟个木头似的,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把你接回来。”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女人神经,她忽然就停止了哭泣,一把抢过婴儿车,目光堪称慈爱的落在孩子身上,“小宇,妈妈的小宇,”她盯着孩子的脸看,灼热痴痴的目光让男孩转过了头,不想,女人眼神一戾,猛地掐住他脖颈,口中骂骂咧咧:“你不是我的孩子!你该死!你该死!你该下地狱!”

事发突然,男人忙拽开女人往边上拖,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打量眼前的闹剧,男人面红耳赤,脑袋一热,口中说着各种威胁浑话,女人压根听不进,疯疯癫癫的挣扎,混乱间,指甲挠破了男人面皮,鲜血淋漓的两道长痕绽开在颧骨附近。

血腥味以及尖锐刺痛让他面目狰狞,男人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一条细瘦的胳膊截住了即将而至的悲剧。

余尽手腕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呲了呲牙。

“你小子是谁,叫你多管闲事?!”男人怒不可遏,丧失理智地发飙。

沈渊大力将青年拉到后面,挡在两人之间。

人群次第排开,穿警衣的男子闻声急急跑过来,女人正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嘴巴里还不停絮叨,怯弱又畏惧的哭诉男人的恶行,边上的行人指指点点,全是看戏的神色。

余尽不喜嘈杂,吵闹间感觉衣角一重,回头,男孩正抓住他的大衣,眼里微微亮着光,执拗又小心翼翼地,像摇曳在北风中的烛火,微微呼吸就能吹灭。

“你有话跟我说?”他矮下身轻声问。

男孩点点头,可他等了须臾也没听到声音。

沈渊走过来,拉下小孩衣领,触目惊心的痕迹映入两人视野。

“嘶——”眼尖的人群爆发出倒抽气声,靠最近的女大学生捂住了嘴,众人都朝她视线望过去。

孩子瓷嫩的肌肤上印着一块又一块的淤青,红紫深浅不一,细细看来,形状与位置同掐痕吻合,但又略显杂乱,不像是一次而为。

沈渊指尖一点,领子贴回男孩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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