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尽听他笑声就知道没好事,“我要自己洗!”

沈渊就跟没听懂人话似的,“下次别去那家店了,味儿真重。”

“屎你不也吃得挺香?”余尽一边呛嘴一边蹬他。。

几串水珠喷出去,弄脏了沈渊一脸,他抹了把脸命令道:“别蹬腿,水全撒了,这里也要洗干净。”

他说着不管圈住他腰身,另一只手则顺着肌理逐渐往下。

最后的最后,画面中只有余尽一声又一声的变态……

浓雾升起,那声音越飘越远了,余尽筷子间的蛙肉“啪嗒”掉了下去,对面的沈渊望过来,给他夹进盛放废料的盘子中,又用餐巾纸强迫症似的把那一小片桌面擦干净。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余尽窘迫地重新夹起一块蛙肉,回:“往事吧。”

沈渊眸光微动,问:“从没听你提过,可以说来听听吗?”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哦?”

“真的是乏善可陈。”余尽说完笑着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不吃?确实挺好吃的,味道也不算重,就是稍微油腻些,但肉香嫩软滑,我一直挺喜欢的。”

“这家你经常来?”沈渊捕捉到重点。

“也不算吧,在吃食上我比较佛性,想起的话几个月来一次。”余尽讪讪解释。

沈渊没说什么,夹起一根蛙腿放在盘子里细细剔了起来,他指骨均匀,修长而有力,动作时优雅专注,不紧不慢,要不是知道手里拿的是筷子,余尽都觉得那是把解剖尸体的手术刀。

这人吃饭也是门艺术。

幸亏两人坐的位置偏僻,沈渊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然指不定得多少脑残粉过来闹事情。

“你这身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余尽说。

沈渊笑笑:“没办法。”

“什么时候再出新歌?”他有点期待。

沈渊看了他许久,久到余尽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他才回答:“应该快了。”

余尽默,拿过面巾纸擦了擦鼻翼上的汗珠,努力忽视掉心头浮起的异样。

“你想听?”沈渊给他递来一盘子剔好的蛙肉问。

青年微微睁大眼,“你……这是给我弄的?”

沈渊点头:“再不吃就凉了。”

余尽还是挺别扭的。

沈渊见他没动,直接夹起一块肉塞他嘴里。

余尽眼又睁大几分,须臾,机械式的咀嚼两下咽了下去,对方又要动筷子,他赶忙将那盘子蛙肉拖到自己面前,还晃了晃爪子:“我、我自己吃,你看,我有手。”

“……”

青年全程低头吃着,速度看起来很急切,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眼中的笑意。

再出蛙肉火锅馆子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罗城的夜空很美,星光万里,站在天桥上,能看见远处绵延不绝的山河,它们盘踞着,伏卧着,雄伟地占据了一方天地,桥底下亮起千古不灭的人间烟火,自古就是山林毓秀之地,才子佳人的传说写尽风流无数,津津乐道里依旧缠绵悱恻。

“罗城确实是个好地方。”沈渊说。

余尽在寒风里笑,“要不沈大明星,你考虑考虑在这定居下来?”

他只是再自然不过的接话,沈渊却整整思考了一分钟,问:“你是打算一直在这边发展?”

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余尽听着桥底下外国人与商贩的艰难对话,嘴角抽了抽,回:“这事我现在说不准,至少我最近几年应该不会走,眼下的工作我很喜欢。”

如果没有可憎的应酬,那就再好不过。

高兴的时候为什么要想起让人添堵的周老板?

余尽拍开恼人的思绪,伸手接住从下方升上来的透明兔子气球,低头,正有女人跟他打招呼,手里推着婴儿车,估计不好上来拿,他只得跑下去给人家送。

沈渊手里拿着把剑,大步跟在后面。

将发粉光的兔子气球送给女人,对方客气的道谢,余尽不好意思笑笑,说完就要走,身后感觉到一串阻力,转过头,婴儿车里的孩子正死死抓住他衣角,那双本该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却有着不符合幼童的清透,余尽想凑近看清楚,女人赶忙将孩子的手塞回去,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啊,他平时不这样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婴儿车从面前走过,孩童的脸被上方布料遮住,余尽凝神看了片刻,沈渊递了瓶饮料过来,“喝点吧,刚才的牛蛙味儿重。”

他接过来拧开,正要喝,又停了下来,问:“沈渊,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孩子有点奇怪?”

“刚才在买东西,没太留意,有什么问题吗?”

余尽目光盯着视野中已经缩为小点的蓝色婴儿车,咕噜咕噜灌下几口水,“可能是我看错了,前段时间白塔区杀人案的事弄得我神经兮兮,今天陪你出来散心,倒是无心插柳了。”

“接下来去哪?”沈渊问。

余尽望着满目苍穹,眼珠子悄悄斜过去:“我说,到底是谁陪谁出来玩?你怎么一直问我?”

沈渊对旅游其实没什么兴趣,基本都是南辰给他安排好,有目的性的商业活动,时间到了过去现个身就行,像这样正儿八经出来玩的记忆少之又少,而最密集的时间段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闻言回:“要不去KTV。”

“你要给我唱歌?”余尽来了兴趣,右边的眉梢都愉悦地挑了起来,“我可付不起你天价的包场费。”

“当是答谢今天的事。”沈渊说。

余尽稍一思索就知对方意思,笑道:“出来玩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个人总这么严肃累不累?”他说着往前走,“要去的话得出后巷,这边上点档次的KTV不好找,得去□□那。”

沈渊拎着把剑并肩而行,他只是需要个理由罢了。

街道人来人往,空气中各种食物香味混搭,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汽油味,路过之前那家臭豆腐的店门口时,毫无意外再次嗅到那种稍稍刺鼻的味道,然而排队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CCTV的招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余尽忽然就问:“真不知道这些人过来是为了美食还是名气?”

沈渊也瞥了眼店门口,拉着人绕过队伍,道:“这种地方多半都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旅客,他们在乎的往往不是食物本身,放眼整个罗城比这家店好吃的不计其数,大冷天的站在冷风里排队,为的不过是气氛与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家店离路口很近,两人没多久出了后巷。

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余尽站在红绿灯旁,问:“所以说你今天出来也是为了这个?”

沈渊看他,一时无言,对面的绿灯亮了,他拉着人走过去。

余尽迟迟没等来回答,掌心的滚烫让他感觉真实,这个人确实是存在的,不再是冰冷的海报或者一张照片,也不是半夜睡醒时酸涩的回忆杀。

斑马线落在后方,终于出了人群,根据地图APP上显示的路径,附近口碑最好的KTV在一公里外,距离很近,余尽提前订了包厢,跟着地图走,到人流稀少的街道处时,人群突然爆发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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