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阵沉默。
片刻,那圣女皱着眉头道:“对不起,我没见过这种东西。”
云迟有些失望,脸色却丝毫不变,反而点了点头。
不认识才正常。
虽然大晋吞并花田已近两百年,商贸差旅,互通有无的渠道早已成熟稳定,但青铜器具在边疆地区仍然少见,更何况是礼器。
昂贵且不实用,远不如铁器对边民的吸引力来得强。
“我们这里不用这东西的。”果萝再次强调。
本来已经相信对方言辞的云迟闻言,果断推翻自己的结论。
他默默调出果萝的属性表,果然在【减益状态】栏看见一个“紧张”。
‘小姑娘你不太行呀。
‘资历、外表看起来这么唬人,原来和我一样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
于是云迟便决定和果萝斗智斗勇,一教高下,好叫她知道江湖的险恶。
“那是自然。我听闻贵部多用银器、牛骨和玉石,自然瞧不上这等笨重物件。”
云挽雪惊讶地往云迟瞥了一样,似有所悟。她并不言语,继续保持清冷气场。
果萝不觉有异,欣然接口道:“想不到你对我们草田部还有些了解。嘿,我们最看重法器的材质,当以纯粹、轻灵、通透为佳,青铜未免有些欠缺灵性,容易污染神魂。”
‘哈哈!上钩啦!’
云迟心中一喜,双眼不由得闪闪发亮。他盯着圣女,以一种戏谑的口吻问道:“果萝姑娘,我何时说过,这青铜小钟,是用作巫术法器?”
‘唉,边疆民风就是淳朴。我刚打开麻袋,猎物就高兴地往里跳。
‘不像前世的大城市,套路深似海,刚要了通讯方式,兴奋地撩了半天发现对方是个酒托。’
那边果萝听了云迟的调侃,雪白的脸上当场涌起血色,不知是否恼羞成怒。
“你……你们中原人当真诡计多端!”她皱着鼻子不悦道:“亏人家这么信任你,你竟拿话套人家。”
云迟瞄了眼状态栏,知道她并未真正生气,于是笑着赔礼:“姑娘还请息怒,迟并非有意冒犯。”
“实不相瞒,在下早已从姑娘的神色中看出你知道些什么却闪烁其词,故以言语相探。哪知姑娘心性纯良,一试便出?”
少女瘪了瘪嘴,佯装委屈道:“算啦!云大哥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我才不怨你。原本就是我答应帮忙却瞒你们在先,这下算扯平啦!”
理了理思绪,果萝继续说道:“但我确实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没见过你们这个小钟。”
“之所以隐瞒,是因为我在这个小钟上感觉到了施展招魂术后残留的被污染的神魂。”圣女收敛神情,徐徐道来,“但这是我草田部的家事,不能告诉你们外人。”
云迟思索片刻,在果萝盈盈的眼波中开诚布公道:“既然姑娘坦诚至此,那我们有话直说。”
目光移向一直没说话的师姐,见她点头应允,云迟这才继续道:“实不相瞒,今日上午,我们姐弟二人追查人口失踪案线索时有了重大发现,在回城路上便遭歹人袭击。这口青铜小钟就是那人施展招魂巫术的法器。
“想必是幕后之人担心图谋败露,意图灭口。”
他说到这,刻意停顿,然后以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道:“人口失踪朝廷或许并不放在心上,也抽不出精力管。但惑众愚民,妄图搅乱边疆,谋逆作乱,必然是灭族亡寨的兵祸。”
果萝毫不躲闪地与云迟对视,仿佛根本听不出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云大哥又何必继续诓人家……这些自然有族中大人物去操心,和人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来,没有证据的话休要胡说。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云挽雪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才出来唱红脸,温柔地牵起果萝的手出言宽慰:“果萝姑娘,我这师弟多有冒犯,别往心里去……”
“云姐姐哪里话,少年意气本该任侠轻狂。我喜欢云大哥这般天下胸怀。”
言罢这外族圣女起身告辞道:“很抱歉,这件事人家无能为力。我唯一能做的提醒就是,既然袭击你们的人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他留下的线索也就不见得是真的。
“今日一叙,人家高兴的紧。云大哥,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送别果萝,云迟坐在桌前凝眉不语。
仔细揣摩刚才一番对话,他感觉颇有所悟,但似乎又一无所得。
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云迟恍然大悟。
‘等等,这一切关我屁事!看来我是入戏太深,真当自己是来查案的了。’
哑然失笑间,云迟瞅见自己那冷艳师姐依旧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右手边,此刻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
“额……师姐,你干嘛又这样看着我?”云迟只觉背后窜过一道电流,激起一身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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