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心意已决,待他活着从南荒回来,拜师大典如期举行,任何人都不必再劝。”洛凡语气冷硬,那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也罢也罢,老夫也不再劝了,可魔君也当明白,你若执意如此,大长老和三长老怕是会阻拦。”桑有叹了一口气,知道洛凡一旦决定下来的事,其他人很少有能左右的。
徐图也觉得不妥,但他一向寡言,只如是说道:“君上请三思。”
洛凡沉凝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图。
他从塌上起身,堪堪拢好衣襟,欣长的身影自徐图身旁踏过,他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白皙的玉足在光滑的地面衬托下,显得更加莹润。
“南荒若出事,记得立马告诉本君。”洛凡抬手搭上殿门,顿了顿,回身。
“本君从即日起开始闭关,待拜师大典至出关,南域若无大事,不必来请示本君。”
洛凡这是将偏爱都给了宁徵,很显然,除了宁徵所在的南荒有事外,其余事,洛凡都不想理会。
徐图暗自握了握拳,眼睑沉了下来。
那个宁徵到底哪里好了?值得君上如此。
“魔君,宫外有仙界之人来扰,是位上仙。”洛凡刚踏出殿门,门口很快跪下一个宫峨。
洛凡眉头紧拧,脑海中很快跳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喉咙一紧,呼吸陡然急切。
洛凡按住宫峨的肩颈,沉声道:“那人长何样?”
宫峨咬着唇,不敢说疼,颤巍巍的低下头,将身体伏下去,回道:“回君上,那人身量与君上略高些许,眉眼间…与君上眉眼有七分相似,啊,对了。”
她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片枫杏叶递给洛凡。
洛凡指间有些抖,他将枫杏接过,衣袖轻拂,让人退了下去。
人一走,洛凡人也迅速消失在了原地,他很快来到天魔宫外,临到出宫时,脚步才渐缓下来。
手中的枫杏被他牢牢攥在手心,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泛着淡金色暖光的叶子,心中百味陈杂。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独属于姚清上仙洛池的。
他们血脉相连,唯有洛池能安抚他现在躁动的心绪,和逐渐压抑不住的魔性。
“为何不肯出来见我?”独属于洛池清冽的嗓音响起,那声音很空灵,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洛凡的脑中。
是千里传音秘术。
洛凡眼中现出一丝清明,血红的眸子淡了下去,他将枫杏收进芥子空间,抬步出了天魔宫。
***
劫后余生的人,往往话会比往日多上许多。
骆峰撑着手在沙地里翻了个身,他仰躺着,看着头顶的星辰,发出一声叹息。
“这次多亏宁小兄弟了,不然,我们几个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是啊,等休息足了,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宁兄弟,你一人进锦川,一定要小心。”王胜笑笑,和宁徵骆峰并排躺在一起,只一侧头,就能看见彼此。
“宁兄弟看起来是仙界的人。”陈勇想起风信蛇来时,他在宁徵的身上感知到了仙力,不过奇怪的是,宁徵却是用的魔族术法。
“以前是,不过,我被逐出师门了,现在在南域。”宁徵呼出一口气,看着满天繁星,夜风刮在人身上,竟也不觉得多冷了。
孟宽碰了碰陈勇的肩头,随即疯狂给他递眼色。
陈勇一愣,忙笑着揭过话题:“啊,不说这个了,等你想离开锦川了,将这个长明灯点燃,我们便来接你。”
孟宽忙从自己的芥子空间里掏出个灵纸折的长明灯递给宁徵。
宁徵接下,随手将长明灯扔进了芥子空间里,出声道谢:“多谢诸位大哥。”
骆峰抬手欲要揉揉宁徵的头,但很快宁徵便转头看着他,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骆峰收回手,移开视线,心下疑惑。
这小子,平时看着很温顺,模样虽然俊美,但眉眼间还是非常稚嫩,但偶尔骨子里透出的疏离与冷冽,却让人无端心底发寒。
“你发髻有些乱,峰哥给你捋一捋。”骆峰尴尬的说着蹩脚理由。
宁徵看穿了他的胡言乱语,抿着唇,看着骆峰又将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他微眯着眸子,眸底有意味不明的冷光被他压下。
“多谢峰哥。”他低声道谢,声音很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峰哥,你得了吧,人家又不是你媳妇儿,这种事,也就宁小兄弟受得了,换作我,早跳起来了。”一旁的王胜吹了一声口哨,撑起身体离骆峰十米远,满脸给惊吓到的模样。
骆峰闻言,紧绷着脸,匆匆捋了捋宁徵柔软的黑发便收了手。
“宁小兄弟都没说什么,你嘴倒是管不住了,几天不收拾你,你皮就痒了?好小子,等你睡着,我带着兄弟们先走,就留你自己在这里。”骆峰骂骂咧咧的从沙地上爬起来,作势就要撸袖子去揍王胜。
“别,峰哥我错了。”王胜一听,忙举手做投降状。
顿时,几人都笑了起来。
宁徵眉眼一弯,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可惜,闲暇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宁徵告别五人后,便要踏上去锦川的路。
那里是片未知领域,说不清到底是被黄沙埋没,魔物丛生的荒漠可怕,还是如海市蜃楼般的锦川可怕。
可锦川到底承载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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