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停顿了几秒,“好,知道了。等我四十分钟。”他挂的比我嘴快,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裴老师,您怎么还没下班?”洛丘河过来给陆召送签字文件,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时间,“您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您点?”

“不用。”我示意他把文件放下,“我看你也还没吃吧?”

“嗯……忙忘了,等下点。”

“我给你和我几个同事点了餐,再等等就能送来。你先吃点别的垫垫。”

“啊?”他还有些懵,回过神来便是一通谢。

将近八点的时候,王定安的电话打了过来,让我下楼。他自己提着两个大袋子过来,见到我眉头便是一蹙,“怎么不穿外套就下来了?”

被小孩子训的我,摸了摸鼻尖,转言道:“我来拿。”

“你带路就行了。”王定安轻巧一避。

回到楼上,同事们见到王定安比见到我激动多了,一个个跟看见亲人似的,光吹出来的彩虹屁就能把王定安吹上天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一个个这么能说会道?”

我话一出,他们立马变了风向,换着法的把我也捧上高台。说要不是我认识老板,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排不上队,吃不上这人间美味。

洛丘河更是小心翼翼地蹲到我边上问,“裴老师,你居然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啊?”

“嗯,实属巧合。”

“这店开放预订的位置都订到两个月后了,平时我下班晚,过去居然也排不上。”洛丘河苦哈哈地说,“我之前鼓起勇气排了一次队,排了4个小时啊!都快排到了,陆总一个电话……”

“噗……”

“裴老师你还笑……”

我看他这么怨念,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这次生日,一定让你吃上行不行?”

“裴老师怎么知道我要生日了……”他疑惑道。

“你日历上明晃晃标着,我也不瞎。”洛丘河之前给我办理了门禁卡,但他那天被陆召叫走跟着开会去了,便喊我自己去拿。他桌上有本台历,用HIGH-LIGH笔把26号圈了好几遍,想来是个重要的日子。

我随口蒙了个生日,没想到还真是。

“在说什么?”王定安将头凑过来。

洛丘河其实是一个比较害羞认生的男孩子,和上班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会儿那些“稳重”、“严谨”的标签都跟他挂不上钩。

看他自己腼腆得开不了口,我便道:“想问你要个特权,插个队,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定安大方一点头,“当然。”

“丘河这个月26号生日,想去你店里过。”

王定安露齿一笑,“这有什么难的,给你留个座。”说着又带着点小幽怨地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舍得莅临下我的店?嗯?”

见那群不着调的同事一个个都在偷瞥我们,我干咳一声,偏开了一些头,低声回:“知道了,等空了会去。”

“你说的,可别骗我。”

我到家将近十点,晚上坐的有些久,腰背发僵,就先挪上沙发躺了一会儿。等身体回复过来才去洗澡。我动作慢,弄完差不多已经快十二点了。

洛丘河给我发了几条消息,说陆召今晚喝了酒,有些醉了。他刚把陆召送回来,想麻烦我稍微帮忙看着点。

我没回。

没躺床上前,我觉得整个人都累到不行,几乎可以沾枕即睡。可真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了。挣扎到一点,我还是起来找褪黑素吃。原本床头放了一罐,昨天吃完了,没拿新的进来。

这两天冷空气席卷,让气温骤降,去到客厅前我老实地给自己的腿上盖了条毯子,最近痉挛犯得太频繁,我不敢造次。

正准备回房,就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那人像是没用什么力道,只是用指节碰了一下门,隔一会儿敲一声。想也知道这个点上,有谁会来敲我家门。

我没打算理,反正关上房门也就听不见了。

又在床上躺了半小时,还是难以入睡。隔壁503至今没发出半点动静,连关门声都没响起过……我找到手机重看了眼洛丘河给我发的消息,接收时间为11:47分。

也就是说,陆召这个神经病在我家门外坐了快两个小时。

我知道我不该管,但一想到洛丘河托付给我的人,很有可能会在我家门口坐一晚,我大概也别想睡了。

挣扎再三,我还是再一次起来,去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我不自禁地皱起了眉,陆召蜷着身子抱膝坐在左边,听见我开门,缓缓抬起头来。他眼睛不怎么聚焦,眼眶泛着红,原本利落的五官蒙上了有些格格不入的委屈,他歪头枕在手臂上,含含糊糊地对我说,“修然,你终于舍得开门了啊……”

说着,抬手摇摇晃晃地把泛红的指节杵到我眼皮底下,跟小孩子讨关心一样地说,“我手都敲红了……”

然后又立马收了回去,撑着墙跌跌撞撞站稳,抬着带着氤氲湿气的眼看着我道,“算了,你给我开了门,不跟你计较。”

“……”我觉得陆召在装醉,而我拿不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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