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话向歌没有对宗熙坦白出来,那就是她压根一点信心都没有,甚至与对方能平静的交谈都是一种难事,尤其她一面威胁,另一面抛出甜饼来引诱对方上钩,这种手段在那个男人眼里,宛若智障一般。
只要一想到这盘棋局里最重要的那一环停在原地久久不动,她的心就跟猫爪挠一般,膈应的很,难以忍受,无法视而不见,反而愈加有了一种错觉,非要把对方收入囊中不可,哪怕不死不休,也要扳回这一局。
“小歌儿,别忘了,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不过是这段路程中的第一道关卡而已,比谢氏更艰难的石头还在后头。”
“眼下,我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你一定要沉得住气,拿下谢氏正宗就代表着我们攀登了一节险关,可以继续下一段路程。”
另一头,茫茫大山之内,弯月悬空,星辰遍布,男人坐在高背椅上,一只手握着笔,反复勾勒着一副画上容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昏黄的灯光之下,投影隐隐洒在男人身的肩头,而他的目光则垂至在画中人上,影子幽深而绵长,渐渐层叠在一起。
“我明白的,这是必须要做的,如果我跟你都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为之去努力,不问过程如何,但求佳期。”
声音落地了一会儿,手机的屏幕光彻底暗了下去,向歌将手机揣进兜里,仰起头望着沉眠的黑夜,意识慢慢从恍惚里走了出来,逐渐回归到清醒理智的状态中去。
“唉,谢星洲啊,如果你这次错过了我,关于江氏的答案便再也无人可知了,恐怕这世上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能解你心中的怨恨。”
女人的轻叹声浮在呼吸之间,怀着一丝忐忑,些许感慨无尽无休,提起脚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慢慢走来。
迎面一股冷风呼啸而来,漫天细雨绵绵不绝,落在脸颊上的雨滴让向歌多了几分颤抖,一瞬间,周身寒意彻骨,冰冷刺入心底,她不由得裹紧了外套,加快了速度。
冷风之中,四野一片漆黑,不远处的路灯之下,唯有男人的一双星辰,似碎落的银河,闪亮耀眼,眸中聚光皆定格在一抹窈窕上。
时间漫别了初遇的惊鸿,对于谢星洲来说,冷静的思考之后眼前的女人与记忆里的人两相对比之下,不过是一刹那的恍惚错觉,二者的影子完全不同,又何谈相似呢?
“可笑至极,这世上怎会有相同的人……”
清冷低沉的嗓音漫步而去,男人冷笑了一声,眼中讽刺极致,似有些笑话自己的异想天开,也苦于心中急躁了。
眼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天地之存,一无所有,四处空空荡荡,仿佛沉在了墨色里静止不动,只有他的心脏砰砰砰直跳着,伤口被撕裂开,疤痕无遗地显露出来,里面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永远不见天光。
“向小姐,这算如约吗?”
冷不丁一道低沉裹挟在冷风簌簌之中,寥寥几字,仿佛点燃了她心底的一寸微光。
闻言,向歌整个人恍惚了一瞬,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清醒过来,看着对面的高大身影一怔,伞面往上移高了几寸,随即露出男人英挺俊朗的面容,挺拔如雪松的伟岸,昏黄的路灯映照在男人的半边脸上,似有耀眼直达心头,向歌张了张口,发不出一语,目光里倾徐下一片粼粼波光,一瞬窒息,膨胀而醒动……
“咳咳咳……”
她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磕巴了一句,随即清了清嗓子,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谢,不对,你……”
“怎么,向小姐觉得我来得不是时候?”
此刻,谢星洲就站在不远处,微微挑眉,浑身散发着疏离泠然,好似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隔着漫天细雨,薄雾云愁,碾碎了一地的浮华,对方与她的四目相对里,映着一双星辰,伴月前行。
“没有,谢,谢少东家来得很是时候。”
思绪飞散了几秒,突然恍若清醒,向歌垂下眼帘,呼出一口冷气,平静地回答道。
一簇幽光,微弱而熄,她动了动腿,上前而去,隔着一米的距离内,停了下来。
“请问,向小姐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向我证明答案?”
对方一派眉目安然地看着她,食指点了点伞柄,脚步缓缓挪动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的将伞撑在了女人头顶上,眼神示意着她继续回答。
天际之下,微雨落至,两人逐渐缩短了距离,身体靠近着对方,向歌下意识仰起头望着男人的半分侧影,不自觉后退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一起没了着落,整个人略有局促不安,挟这一股未明蠢蠢欲动着。
“南,南山,那里有很多孤野在外的可怜人。”
女人缓缓开口,声音里缀着一丝颤音,似寒冷过极,身体十分不舒服,谢星洲淡瞥了一眼落在她的头上的雨水,十分瑟瑟,显得尤为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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